湛若水与孟飞互看了眼,笑道:“不错。三峡自来凶险,上下船只入峡都要祭祀,以求江神庇佑。秭归虽小,却出了三闾大夫与明妃,可见是灵秀之地。向前过三峡,皆是来去匆匆,未曾着意游览,既要盘桓几日,倒未若去岸上走走,顺便看看此方风土人物也好,沾染沾染屈子与明妃风流。”
孟飞与封五皆不知三闾大夫与明妃是何方神圣,只是连日在船上圈着,听得能上岸去走,早就巴心不得。湛若水又道:“你们去问问云姑娘,问她可要上岸?”孟飞听了急忙去问,正巧云未杳刚掩了房门,原来正是要上岸。
上游峡水流出,水势很是湍急,船停在码头晃晃悠悠,云未杳略略有些站不稳。湛若水上得岸去,又向她伸出手来。云未杳本欲拒绝,奈何湍急的水流晃得人眼发花,只得伸出手去。
湛若水隔衣托握着云未杳手腕,云未杳但向他点了点头。她上岸纵目去看,入目来是两岸青山巍巍,一带江水迢迢。江边多是低小茅檐,高低错落,或隐入青山,或映入江水。上下船只多在此停歇,船家旅人互往来,别有一番安宁祥和,兼着飘飘而来的纤夫号子,且又生动了许多。湛若水与云未杳皆看得竟有些入神了。
天气略略阴沉,空里湿漉,似是暴雨将来。封五望了望身后的两只船道:“看这天怕是要下雨,我们先找个避雨的去处。”云未杳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点了点头。好在秭归虽小,客栈倒是不少,孟飞找了个临江且看起来还干净的客栈进去,听得店家说有才打的河鲜,直是活色生鲜,顿时喜不自禁,一口气竟点了好几个菜。
不多时,天空果然下起雨来,雨不小,江边便空空荡荡起来,也静寂了许多。因着客人不多,店家上菜倒快,那菜做得家常,胜在新鲜,且收拾得十分干净,云未杳吃得很是香甜。众人饱餐一顿,雨也小了许多,云未杳拖腮望着窗外出神,不知在想着甚么。湛若水坐得靠后,本赏着窗外风光,不知何时只望着云未杳,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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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五本与孟飞聊得正开心,冷不防见到,差点就要被呛到,又使劲捅了捅浑然未觉的孟飞,向湛若水呶了呶嘴道:“相公动春心了!”孟飞本吃得意犹未尽,现下正就着酒吃花生米,听封五这么说,又看湛若水脸上挂着他从未见过的柔情,再是迟钝,也明白过来,只是一口酒差点就要喷出来,好在终是忍下了。孟飞好容易才顺下口气,直是咧着嘴傻笑,笑了半天,想了想又深觉不妥,遂正色向封五道:“可不要胡乱说!”
封五只道是孟飞不信,却看孟飞偷偷指了指云未杳,方才明白过来,悄悄道:“你放心,不知那位心思,我绝不多说。”
云未杳看窗外雨渐渐停了,起身敛了敛斗篷道:“我出去走走。”湛若水赶紧叫住她,云未杳很是疑惑,却听他向孟飞道:“三娘那日为我们备了木屐,你去船上取来”。云未杳这才知道他的用意,面色微红道:“若三娘知道了,必会又笑话我,多谢你想得周道。”不多会,孟飞取了木屐来,云未杳套好了鞋,又向湛若水笑了笑。封五向孟飞挤眉弄眼地笑,孟飞一本正经地绷着脸,转身却是偷着乐。
一带青石板路婉蜒向山上而去,街两边错落着人家。雨后湿滑,湛若水走在后面,时不时扶下云未杳,云未杳也未推拒。封五拉着孟飞,远远地落在后面。往山上走了约半里许,人家便稀少了,且前面尽是泥泞小道,云未杳便自止步,好在旁边有个突出半丈许的露台,视野越发地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