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按一边说,“哪有什么不同啊?”
“比以往贤惠许多。”
“你这话说的,我以前哪一日不贤惠,哪一日没有好好伺候你?”
他想了一会,恨恨的说,“说的也是,若不是经历屏儿的事,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有那么大脾气,不仅心狠,还会骗我和先斩后奏。”
她顿了一下,“我们不要再提起那个人了,你瞧瞧我,看看我今天哪里不一样?”
他看向了她,再用眼神上上下下仔细的扫视着,半晌后,才一本正经的说,“我没发现有哪里不一样,但看着要好看些。”
她笑了下,身子贴在他的怀里说,“二爷觉得好看就好。”
刘妈见状就自己退出去了,并关上了房门。
林景元一手搂着她,一手摩挲着她的耳朵,她的下巴,她嫩滑的肌肤,身上的香味,加上久未云雨,让他此刻起了欲望,他说,“我们就在这里做吧。”
“在这里做什么?”
他冷笑道,“你说做什么?当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啊。”
她领会到意思,但又觉得在此地不妥,又是青天白日,就说,“在这里不太好吧,都没有帘子,要是被人发现多不好啊。”
“刘妈在外面守着,谁会发现,何况我们都那么久没有做了,难道你还要忍心拒绝我?”
“那你今天晚上回来,我们再做好吗?”
他有点不耐烦的说,“不是说了这阵子很忙嘛,况且我已经忍不了了。”
说完他就把云心压在身下,胡乱的亲吻她的脸,双手解她的衣裳。
她实在拗不过,也不想再惹他生气,就任由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但这里不同于在家中的床上,她总感觉像是在偷情,害怕会有人突然闯进来,眼睛总是朝门口看,紧闭着双唇,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一脸担忧的样子。
林景元看着她这样,觉得很是无趣,本以为换个地方能带来刺激的欢愉,但事实并没有,他并没有感到有多快乐。
云雨之后,云心脸上是一副总算结束了的样子,迫不及待的穿起衣服,然后再四处张望哪里有镜子,但没有找到,叫了刘妈进来一开口就问,“我头发乱了没?”
刘妈看到还在穿衣服的林景元,立刻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于是就说,“太太,二爷衣服还没穿好呢。”
云心一听就回过头,预备着给他扣扣子,但他撇开了她的手说,“我自己来吧,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还有事。”
“嗯,好吧。”
临走前,刘妈在给她梳齐头发,她坐着对他说,“我上来的时候有好些个工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他问,“谁啊?”
“我哪知道是谁,我看他们都长一个样,黑溜溜脏兮兮的,尤其是眼睛特别脏。”
“所以我让你没事别来这里,那些工人要两个月才能下一次山,平时都在厂里做事,就是来了一个老太太都能多看几眼。”
“反正我觉得心里不舒服,你把他们都开了吧。”
“到年底自然会开一批人,然后再招新人。”
头发梳齐后,云心让他送她出厂门口,她不想再被那样看着,林景元应允了。
送她上了马车,在车上林景元给了她一笔钱,说是这俩月的生活费,让她在家里好好待着,他没那么快回去,云心点头表示知晓了。
她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甚少出门,连怀孕了也不知道,一知道就是已经流产的时候了。
这下让她深受打击,当天难过的哭到半夜,才在刘妈的肩膀上缓缓睡着了。
她伤心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更悔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此前她从没拿自己的月信推迟当回事,结果就酿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万般后悔没有早点叫吴大夫过来看,要是一早就叫,说不定就能保住这个孩子。
流产过后的两天,林景元终于回了家,他人黑了些,也瘦了些,眼球凹陷,眉眼无神,一看就经常熬夜晚睡。
当看到他回来,云心直接扑到他怀里,哭诉着自己流产的事,想能从丈夫身上得到安慰和关心。
可并没有得到什么安慰和关心,林景元听完她说的话,蛮横用力的捏握住她的手臂,严厉的指责她说道,“你怎么会有孩子了都不知道?怎么会连孩子都保不住?我那么费劲的赚钱,忙活了那么久,一回来你就告诉我你流产了,孩子没了,你就是这么犒劳在外辛辛苦苦赚钱的丈夫的,你就是这么对待的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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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心半张着嘴,浑身颤抖着,眼泪是如雨珠般哗哗的掉,面对丈夫的指责,她显得不知所措,因为在她所想象中,丈夫是会好言宽慰她的,这导致她就直直的愣着,一句话都没说。
见她不说话,林景元更是来气,他那凹陷的眼珠在愤怒的情形下泛着红光,显得尤为可怕,他继续吼道,“你怎么不说话啊?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把孩子弄没的?给我说话!”
她哭泣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说的好像是我故意流产的一样,没了孩子我比谁都伤心,我比谁都难过啊,你怎么还能这样说我?”
他听完一下就把她推到地上,她痛苦的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小腹。
一旁的刘妈,见此赶紧把她扶起来,并眼中带泪的对他说,“二爷,太太小产后,身体还没恢复好,身上都还在流血,人也在喝药,你不该这么对待太太。”
云心向刘妈摇摇头,让她不要说话了。
而林景元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他摇摇晃晃的坐在凳子上,他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扶着额头,哽咽的说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云心走过去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这时房间里里只剩下了哭声。
这事过去的第二天,林景元向她表示了歉意,说是自己一时难以接受孩子没了的事实,所以行事冲动了些。
她听了深感安慰,释怀了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
可也仅仅只是口头上的道歉,并没有其他表示,甚至连拥抱都没有,说完之后他就出去喝酒了,直到喝的酩酊大醉才回来,看着他这样,她心里也很难受。
流产后的半年里,她一直在喝药调理身体,这期间两人没有同过房,林景元在这时提出了要纳妾,但被她立刻驳回,她表示自己还年轻,等身体恢复好后肯定还能再生孩子的。
半年后,有一天林景元难得回家早,两人早早吃过了晚饭,在他洗澡时,她在他耳边说,“吴大夫说我身体已经好了,可以同房了。”
但他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样子,只说道,“我很累,只想好好休息。”
之后的一年里他们都没有过夫妻生活,因为他基本上都待在药厂里,连药铺都很少去,药厂确实忙得不得了,这从他每月给她的钱财可以看出来,每个月能拿到一千五到三千元不等的钱,而宅里的开支一月最多六百五十块,多出来的钱,她基本都买了金条藏在自己的小金库中。
可冰冷的金条并不能给她全部的幸福,她想要丈夫,想要孩子,可丈夫自她流产后,就再也不跟她深入接触了,偶尔的接触也只是简短的抱抱而已,她其实很想要,可总觉得那种事女人是不该主动的,若是主动就会显得不自持和淫欲满满。
时间长了,见丈夫还是没有半点要和她同房的意思,她开始觉得不大正常,怀疑丈夫说不定在外面有了个小的满足他,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欲望,她越想越觉得是真的,甚至还做了噩梦,梦到她在房间门口听到男女的欢声笑语,她一进屋,就看到丈夫和一个女人在高兴的逗放在床上婴儿开心的画面,而类似这样的梦她时不时就会梦到,被这样的梦惊醒后,发觉身边没有丈夫,只有刘妈陪着她。
就在这样患得患失的情况下,有一日,她和刘妈在街上闲逛,看到丈夫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一茶楼,身边还有一个抱着琵琶长相清丽的女人,跟他们很是亲昵的样子,她一下就愤起冲了进去,在那个茶楼大堂里,她抓起那个女人的手叫道,“你这个坏女人,不许勾引我丈夫。”
这举动吸引了全场的眼光,大家的眼神都往她那里射过去,被抓的女人惊慌失措的说道,“你是谁啊?你放开我。”
林景元见状惊觉过来,弄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暗暗说道,“你疯了你,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她尖声说道,“那你又在做什么,我不同意纳妾你就在外面偷偷养野女人,今天被我当场抓到了吧。”
“你真是个疯子,在家里没闹够,还要跑到外面来闹,我哪有养什么野女人,我只养了你这个女疯子。”
“那她是谁,她是谁?”
就在争执中,那个同行的男人过来劝架说,“这位是嫂嫂吧?我是许文杰,是景元的朋友,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和景元好几年没见了,那个女子是我叫来唱曲助兴的,嫂嫂不要错怪了。”
听到这么说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许文杰就继续说,“嫂嫂若是介意,我就让她回曲坊好了,嫂嫂不要再生气,夫妻和气最重要。”
说罢就给了那女子一块钱,女子接了钱后,微微行了个礼就朝门外走了。
见人走后,云心才知觉错怪了丈夫,瞬间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景元愠怒道,“你还不满意是吗?”
“我,我没有。”
“没有那就赶紧给我回去,还嫌不够丢脸的吗?”
“好,我这就回去,你和朋友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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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杰向她说道,“嫂嫂,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嗯,好。”她也行了个礼看了丈夫一眼出去了。
这场小小的闹剧结束后,两人来到了二楼,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伙计上了茶,他们点了吃食后,许文杰笑着说,“嫂嫂很爱你嘛。”
林景元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着茶说,“诶,别打趣我了。”
“我是说认真的,只有爱你的女人才会这么敏感,这么有占有欲。”
他喝了口茶说,“我可不需要这么一个爱我的女人,看着都头疼。”
“那你想要个怎样的?”
“我想要一个贤惠懂事体贴大方的妻子,会持家,知情趣,会主动送上一两个美妾的女人。”
说完两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吃食送了上来,林景元说,“说说你吧,从国外回来,有没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恍若隔世倒没有,但是一开始确实不大习惯,还说不大来中国话,总是说英文,好在游玩几个地方的好山好水,我这语种也变了回来,若是你见到半年前的我,估计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去哪些地方玩了?”
“去了杭州,苏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景色那是真的美,我去杭州游一条湖时,那湖边还有唱曲的,那声音犹如天籁,让我迷得天天去游湖,一连游了一个月,最后家中实在催的慌,我才只得回来。”
“那些唱曲的长得好看吗?”
“好看,好看,所以在湖上才别具一番风味嘛。”
林景元笑了,“你怕不止是去听曲吧,那些女人只卖唱吗?”
“可以加钱让她们陪你吃个饭,泛个舟什么的,再别的就没有了。”
“那也不错啊。”他抿了下嘴继续说,“说实话我真羡慕你,有家里人撑着,可以出国留学,四处游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不一样,必须拼命打拼,努力奋斗,不然就保不住现有的阶级。”
“阶级下滑确实可怕,我都不敢想如果将来我家里没钱了,我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没有钱的话我宁愿去死,穷人的生活在我看来就跟猪狗的生活一样,没有区别。”
“是的,我和你看法相同。”
“但我们都不会穷的,尤其是你,祖宗积攒下的基业,花八辈子都花不完呢。”
“子子孙孙都花不完,而且我家里人已经给我在军阀机关里找了个差事了,过几天就去报到。”
“那可真是个肥差,现在这乱世,有枪杆子的才真是爷啊,我以茶代酒先祝贺你。”
说完他就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以茶代酒可不行,待会咱们就去万香楼好好喝酒,叫些个唱曲的跳舞的在一旁好好伺候着,咱们喝酒喝个够,不醉不休。”
林景元略微感到为难的说,“这万香楼好像是个妓院吧?”
“妓院又如何?难道嫂嫂管的严,景元兄害怕不敢去了?”
他轻笑了下,“我怎么会怕她,那现在就去吧,我请客,就当是为你接风了。”
“那就谢谢了。”
说罢两人就起身下楼了,走出茶楼后,许文杰带着他去了万香楼,到那里时,还嘲弄似的说了他一下,“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路还没我这个从国外回来的熟。”
他讪讪笑的并没有回话,因为他来妓院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除了像这样必须的应酬外,他是不去妓院的,他讨厌妓院里弥漫大烟的味道,讨厌充斥着赌博的身影,讨厌妓女身上那浓厚刺鼻的味道,这些东西让他觉得恶心反胃。
云心在回家之后,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下厨做了菜,做了糕点,准备好了酒,一切就绪后,就等着丈夫回来,甚至做好了会被责骂的准备,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她一个人吃了晚饭,在临睡前她靠在枕头上跟刘妈说,“你说这是二爷第多少个没有回来的夜晚了,我已经数不清了。”
刘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说,“以后有了孩子二爷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