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
南宫瑾言长睫轻眨,应道:“幸会。”
南宫瑾言抬步向前走,恍若数年前那般。只是抬步后他便不受控地向后飘去——他能够看到“自己”在向前走,走入那个小亭子里,他还知道他稍稍停留后便会离开——只是,那都是往昔了。
南宫瑾言看着一切越过他而向前走去,而他,似一缕极轻、好似不存在的烟霭,举目四顾,不禁心生落寞。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泽兰楼里,瑢华看着神树上有一片叶正逐渐被阴影笼罩,似是焦枯衰败。那抹暗淡于强光中愈加清晰,令瑢华都不禁怔然出神。
小主,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南宫瑾言阖眸向前,置身于飘渺虚无。
只向前走便是,又何必……如此。
南宫瑾言伸出手,他指尖抚过不知如何蒙在双目上的轻纱,只是连那淡金色的轻纱也逐渐浸没在虚无的暗夜里。
树叶片片枯败。
曾经的一幕幕都在刹那间闪现,又在刹那间消逝,这些早已埋葬的过往令他心境飞转。他时而觉得一身浩然正气,满腔孤勇愿平定天下纷乱,时而觉得满心失望空洞,压抑沉郁誓灭尽平生佞邪。
照雪撞在白玉扳指上,“锵”的一声,眸上轻纱随此音碎散。
那双眸子依旧绝艳,只是一片静默下已然藏不住暗潮汹涌。
此心已被腐蚀得不成样子。
南宫瑾言手执照雪,剑鸣不绝。
他从未如此深刻地体味过此般滋味——几近失控。
“瑾言。”
女子的声音响在身后,南宫瑾言蓦然抬眸,看到的却是在黑夜中也清晰到突兀的一张张难以释怀的面容,他们在笑里掺杂了阴翳,在一颦一笑中藏匿了深意——仿佛一柄柄钝刀,将他寸寸磨琢。
“公子。”这一次,那人抓住了他的衣袖。指尖还带着丝丝寒凉。
云服媚从身后抱住南宫瑾言,道:“我在这儿。”
一滴泪落在云服媚的手上,令云服媚不由得一怔。
云服媚不知为何周遭会忽然被漆黑笼罩,当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漠然地伫立在那里时,她突然看到一些别的东西。
——孤独。
他于黑夜中前行,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