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言抬眸一扫人群,他们眼中含着嘉许,含着善意。
可是这善意却不会令他感到丝毫温暖。
不过是为自己寻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自以为予人以善,实则怀的尽是自己的计算,在所要偿还之时却贪得无厌。
简直可笑。
南宫瑾言端雅淡笑,皎如明月。
这股莫名的感受何其陌生,又何其熟悉。这便是他那时所想么,而今看来,又是另一种滋味。
南宫长明神色冷峻,一如既往,他负手而立,对南宫瑾言说道:“剑术修习得如何了?”
“尚可。”
南宫长明垂眸,终于肯看南宫瑾言。南宫瑾言脸上带着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沉静。南宫长明道:“若与同你差不多年纪的人比试呢?”
“未尝比试过。”南宫瑾言答道,良久,他又道,“但愿一试。”
“去吧。”
南宫瑾言抬步,眼前场景却陡然一转,暴雪呼啸而来,将眼前景象扭曲埋没。
南宫瑾言又有了入境前的意识,他抬眸,眼前是暖阳轻笼下的花香鸟语。
此时仍非现实。
可怎样才算做“现实”?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眼前光景骤然变幻,唯独他兀自静立,不给倏忽而逝的时光分毫侧目。
直至雕栏玉砌默然伫立在眼前,女子坐在亭中,清淡抬眸。
那是,云服媚。
眉眼未被风霜雕饰,连心中那一刻的悸动也摹拟得分毫不差。
南宫瑾言开口唤她,却没发出声音。
竟珍视到如此了。
飘雪轻落,不知何时,一场盛白无声而至。
亭上挂着的风铃清泠作响,云服媚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是南宫瑾言么?”
南宫瑾言颔首,“云姑娘知道我?”
云服媚托腮,从容道:“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