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汴京街头的民间小报骤然多了起来,并且聚焦着同一个主题。
“小希文苏景明。”
民间小报的标题各个夺人眼球。
“起死回生的《答手诏条陈十事》,朝堂新贵苏良苏景明的变法之道。”
“大变范希文,小变苏景明,朝堂新政的移花接木之术。”
“范富之后,新政变法的台谏官——苏良苏景明。”
“子承父业,范希文私生子苏良,是结党徇私还是富国富民?”
“监察御史苏景明的背后靠山,撼动半壁江山的朝堂相公。”
“朋党余音,新变革者苏景明的变法之路。”
……
民间小报为了牟利,什么话语都敢编。
由于都是黑作坊,即使是包拯,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幕后的指使者。
变法二字,对多数不明情况的百姓而言,可能只是意味着一些法令措施的改变。
但对当下朝堂的大部分官员而言。
变法,是在篡改祖宗之法,会使得天下官员恩荫减少、磨勘严密、升官更难。
会使得士大夫官员们的仕途更加坎坷,使得他们做官更累更难,使得他们的后世子孙难以恩荫入仕。
他们自然强烈反对。
……
近午时,御史台察院内。
苏良的桌子上足足堆起了半人多高的民间小报。
谏院的欧阳修、何郯、赵抃,御史台的唐介、范镇、周元、吕诲,皆有贡献。
汴京城的各个衙门,论探听民间消息,台谏绝对能称得上第二名。
第一名是难以撼动的皇城司。
苏良翻看着各种小报,一脸无奈,哭笑不得。
“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怎么可能是范希文的私生子,我若是官二代,就不这么努力了!”
“大变范希文,小变苏景明?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不像是好话!”
“我苏良何德何能,竟然能令欧阳永叔、包希仁、唐子方等人尽为我所用,太高看我了吧!”
“这……这是要捧杀我啊,这种手段,实在是太阴狠了!”
“唉,上次是私德攻击,这次完全是空穴来风,这群人都不会用点新鲜的方式来陷害我?”
……
这时,御史中丞唐介和知谏院欧阳修走了过来。
欧阳修见苏良一脸无奈,道:“景明,莫被这些胡言乱语影响了心情,都是无稽之谈,官家不会相信的。”
一旁的唐介面色阴沉。
“官家不会信,但官员们却未必不会信,甚至他们一定会选择信。”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弹劾景明的奏疏,估计能堆满官家的御案,比这些小报都厚!”
“他们……他们能弹劾景明什么?说什么景明是希文之子,纯属胡说八道,还说什么景明得范富权势,我等全都听景明之言,官家可能会相信吗?”欧阳修气愤地说道。
唐介摇了摇头。
“他们只会弹劾两点,其一,景明有结党之嫌;其二,台谏官与朝官私相往来。”
欧阳修顿时恍然,道:“他们的目的是令景明平出外补。”
自太祖太宗起,台谏若因避嫌不及,引起争论,大多都是平出外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