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走几步,可以看到一排高大的柳树,坐落在小河边上,瞻仰着远处巍峨的高山,俯瞰着近处齐整的绿田,当然还有其中背着锄头,迎着夕阳归来的农户。
在柳树荫下,错落的坐着一排老人,一共五位。看他们的样貌,没有耋耄之年,也到了古稀之岁,但每一个身上没有泛着死气沉沉的垂垂老矣,而是一种犹存的劲朗。
在五位老人中,其中一位甚是显眼,相比其他穿着布衣汗衫的四位老者,他穿着一件长衫,头戴一顶儒冠,留着长长花白的胡须,腰杆挺直,正襟危坐,一副儒雅的书生气。
这样的气派,虽不说鹤发童颜,也比得上道骨仙风了。
只不过这样的气度,就像是在放风筝,线的那头是极力想要高飞,飘飘欲仙的境界,而你双脚站在地上,不断的与之拉扯,毕竟你也跟着飘起来的话,只会由此摔得更惨。
另外四位,脸色要比这位先生黝黑,弯曲的脊背,沉稳的谦卑,给人一种可靠和敦厚的温良。
相比于先生的白云,他们就像是大地,就像是土壤,对落在地上的所有,都来者不拒,使得他们有着更加感同身受的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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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土地能够生长出来庄稼,就能长出野草。野草多了,未免就会胡搅蛮缠,就会蛮不讲理无理取闹。
不知道他们处在哪一层,但单从两者之间的对比来看,白云是飞的更高的白云,土地是更加厚重的土地。
只见他们围在一个搭起的火堆旁,温着一壶酒,在谈笑风生的推杯换盏,这样温馨惬意的画面,配合着安详的景色,倒是别走一番韵味。
于天从他们身旁经过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几位小孩童,正蹦跳的相互追逐打闹,叽叽喳喳的像过街的羊群,于天见状不由闪到一边,先放任他们过去。
谁知他们竟然来了劲,丝毫不避生的在于天身边停下,围绕着他一阵蹦蹦跳跳,对于天指指点点的同时,一番嬉皮笑脸的摇头晃脑,嘻嘻哈哈的从嘴里含混不清的念着:
“一壶酒肉入肠,一亩田地稻桑。毛头小孩谨记,莫学牛家二郎。”
于天被围在中间,露出包容的笑脸,也朝着他们挤眉弄眼,一番的玩笑。
听到小孩子们的吵闹,其中坐着的一个汗衫老人甲率先回过头来,放下手中的酒杯,伸手像赶苍蝇一样对着那群顽童训斥:
“去去,一边玩去,没大没小,小心我揍你们。”
说着还不够,就真的要俯身去脚下拾鞋底,小孩子们见状,不由的冲着老头一阵叽里呱啦的喊叫,最终乱糟糟一哄而散的跑来了。
另外一个汗衫老人乙冲着那群小孩子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回过神来,眼角的皱纹像是撑开的扇子向着眼角挤兑而去,露出残缺了几颗门牙的黄齿,对着于天露出歉意的微笑:
“小孩子们不懂事,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我看公子面生,莫非也是到我们这潮灵山游山玩水来的?”
“正是。”
于天听到老者问自己话,受宠若惊的微微颔首,恭敬的回应。
“嗯,不错,现在正直潮灵山风过境的季节,可以好好的感受一番。”老者乙点着头回应。
“只是,景色虽美,可不要忘了归途。”
正当于天堆笑的拱手行礼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位长衫先生,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高深莫测的冲着于天挤眼一笑。
毫不费力的,于天听出老者话语中的阴阳怪气,不由微微一楞,他看向那位先生,他脸上依旧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让于天不免皱了皱眉头。
于天自信自己不认识也没见过先生,他为何如此的说,还有话语中带着的古里古怪,于天不解,但从他这幅作态上来看,他表现出来的在云端的形象,在于天心中彻底的跌落。
很显然,儒雅和风度并没有给予他相应的涵养和操守,相反,他深晦难辨的做作和盛气凌人的高傲,将他道貌岸然的真实昭然若揭。
或许那个风筝在天上高高的飞着,但这位先生没有在地上极力的拉扯,反而他任由风筝拖拽着,自己也腾飞起来,渐渐地,他以为是自己长出了翅膀的,在飞。
或许是于天意会错了,打住胡思乱想,不由追问道:“不知先生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