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天熙(2)

“刺拉”一声,祁王割断了禁军统领的脖子。

浓红的血溅在山脚下的六角凉亭上。

那亭子横了块木质牌匾,名曰“侍仙亭”。

唐鸣看着昔日上司被斩断头颅,刹那间一阵痛快。唐鸣听候调遣,将山脚下的禁军全都换成了自己人,若愿投降便仍是自己人,若不愿便杀之。

邵覃、丁不弃、唐鸣、周林等各领兵马,与禁军、织蝉司等陷入混战中。

乱哄哄的山脚下,很快尸横遍野,血迹染红了流经雁州城的小溪。

不知过了多久,祁王提着一把剑,从尸山中出来。

他洗掉脸上的血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内穿甲胄,带着训练精良的心腹将士,与邵覃,上了山。

山下,由唐鸣与周林发号施令,稳住降军与友军。

穿着戎装的百姓们仰头看着这位独有仙姿的山,与山上鳞次栉比、雕栏玉砌的楼宇宫殿。他们再熟悉不过这恢弘壮丽的行宫了,到处都是他们扛着大料上山的痕迹,到处都是他们死去家人的血迹。

……

祁王循着路线,一路登临九仙峰。

蓬莱真人与礼部尚书等人正不遗余力地奉承天子,是古往今来第一圣明之君。

听得天熙帝悦然含笑,开口便是赏金百两。

蓬莱真人道:“陛下,时辰已到,神仙也该去歇息了,咱们去访幽宫敬拜天地祖宗了,明日再来寻仙。”

“真人说的是,走吧。”

天熙帝转身,带起飘逸的衣袖,没走几步,神色突变。

只见松木之后,出来一人。

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如铁如钢,坚毅不可挡。

正是天熙帝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祁王凌执。

礼部尚书率先反应过来,大惊喝道:“祁王!你不在监牢里反省罪过,怎会在此处?!”

祁王脱去外衣,露出里面的甲胄。

天熙帝面色更加难看,吹来的风突然变得冷意森森,“你……”

礼部尚书愤怒:“大胆逆贼!竟敢以甲胄示君父,此为谋反!井屏山,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逆贼被羁押了吗!”

再一回头,周老丈已经不知所踪。

礼部尚书犹被惊雷砸中,“怎么回事……你、你们莫非是早就串通好的,来人!还不护驾,将逆贼拿下……”

随行上山的士卒,与祁王精心训练的士卒交手。

而祁王依然稳站于山前。

天熙帝身上时冷时热,死死地盯着凌执。

那眼神,犹如最锋利的刀子,似要将凌执剜肉剔骨。

这个时候,或许天熙帝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凌执悲哀过后,反倒释然,道:“臣弟见过皇兄。今日是皇兄入主行宫的大好日子,亦是皇兄的千秋节,可惜臣弟有罪,没有为皇兄准备贺礼,望皇兄恕罪。”

“你的贺礼,朕已经收到了。”天熙帝阴恻恻地说道,“九弟果真是英勇隐忍之人,朕万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再见九弟。”

凌执无奈道:“是啊,皇兄怕是觉得,在清都织蝉司的大牢,那便是最后一面了吧。不知皇兄这些日子,可曾担忧过臣弟?”

天熙帝攥紧了玉鹤,道:“你是罪恶之人,朕饶你性命,只下令流放,已是天大的恩荣。而你居然敢行此篡逆之事!简直胆大妄为,仙人在上,必让你魂飞魄散!”

凌执仰头,四处看看,只见天色碧蓝。

他笑了笑,“仙人在何处?我不知,请皇兄明示。”

“你!胆敢冒犯仙人!”天熙帝怒斥,“凌执,你疯了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臣弟只想活着。”凌执平静道。

“朕不曾杀你!”

在一片刀剑声中,凌执仍然平静不已:“陛下此言,或许是真,可到了挼蓝城,韩虚谷坐镇于此,便由不得陛下了。不论陛下信不信,若臣弟坐以待毙,那么今日此时,陛下所听闻的消息便是臣弟及其家眷仆从皆以丧生。请皇兄相信,臣弟一切皆是不得已而为之。”

天熙帝满脸怒意,但自是心虚:“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这是朕的天下!”

太监金银宝惊慌叫道:“陛下!陛下!”

他扶着天熙帝,从袖中取出玉葫芦,倒出一颗棕褐色的丹药。

凌当归瞧着天熙帝将那枚丹药吞了下去,忽而笑了一声,撕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闫庚和风絮等人也紧跟着撕掉。

天熙帝见凌当归模样,亦是十分震惊。

吃了丹药,原本便可平静下来,可这回仍是心惊胆战,躁动难安。

他不是蠢货,知道被流放定罪的祁王与祁王世子能混进官吏中,能登上九仙峰——这意味着什么。甚至祁王还有一支自己的兵卒。

井屏山必然也是假冒的。

那韩虚谷所谓的病重……未必是病重,或许已经死了。

天熙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情绪如山风汹涌,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指着凌执,怒道:“你早有打算篡逆!朕早该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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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误会了,臣弟不敢。臣弟今日见皇兄,还想为雁州黎民问一问,陛下可知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