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也奇怪得很。原本优势在尤承,突然就急转直下,户部尚书徐清棱跳出来,而且时机太巧了。用弘都郡守引入,揭露尤承贪墨一事。这一招可谓毒辣,天熙帝为了仙雾山行宫的浩大工程,正想法设法弄钱,刚巧这两个人就送上门来了,天熙帝怎么能不如狼似虎。”
迟迟苦着脸,百般思索,“可这徐清棱跟尤承不是一路货色吗?他跳出来扳倒尤承?姐姐,这徐清棱是反水了吧?他投向了……祁王?不对啊,祁王如今无权无势,徐清棱没有道理弃薛王站祁王。”
芰荷将仪景传来的信递给她,轻摇罗扇,“尤承一倒,又背着叛国通敌的罪名,祁王自有办法将凌纵择出来。如此看来,最终的受益者,是祁王和凌纵。”
迟迟一目十行,惊道:“难怪徐清棱如此!可光阳侯才知道的事,祁王怎会知晓?难不成……遗书!”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封信上到底还写了什么啊,我真是太好奇了……都怪陆观南从中作梗!我迟早杀了他!”
芰荷几乎可以断定:“别去管那封了,真正的书信一定还在凌纵手里。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小瞧这个祁王世子了,他才是善于伪装,深藏不露的人。”
迟迟不觉得:“他不就是个无脑恶霸吗?”
芰荷反问:“那你觉得陆观南是什么样的人?”
迟迟想了想,坦荡道:“武功特别高,人长得也特别好看,别说清都了,就连长陵都没有比他还好看的。听说书墨精湛,文采斐然,通琴棋,品行也好,同样的年纪,凌纵那个大色狼都糟蹋过多少个女子了,他倒是清清白白,洁身自好。”
“你口中这么好的一个人,会拼了命去救一个无脑恶霸?”
迟迟还是不以为然,“他不清醒,要不说他眼睛瞎呢,居然能看上凌纵那种人。芰荷姐姐,我倒有个想法,陆观南横竖在宜国是混不下去了,要不然咱们策反他去许国吧?”
芰荷无奈地扶了扶额,“哪有那么容易。好了,你先下去吧,很快织蝉司就搜到春夜坊了,让手下的人都注意点。”
“好。”
屋内只剩下芰荷一人,她掐下将枯未枯的玉兰,攥着萎黄的花瓣,越发用力。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和无数人,最终只剩下凌纵。
凌纵那夜一点都不害怕,是不是知道自己一定会脱身?
祁王府。
陆观南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眼下情况果然是峰回路转了,尤承贪墨叛国和乌塔南下是事关宜国的大事,远盖过了凌纵“杀人”一案。大敌当前,凌纵“杀死”罪大恶极之人的儿子,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祁王不断回想着那晚在织蝉司与阿凌的对话。
他那般气定神闲,是都料到了吗?
看似困在牢房里,一无所知的人,似乎又掌控一切。
“世子回来了吗?”陆观南问门口守卫。
“没有。”
陆观南想出去,门口守卫拦得死死的。
他们奉祁王之命,表面上照看他的安全,实际与监视没什么区别。
陆观南摩挲着玉佩,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