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观南颔首。
西郊这里冷得很,虫子又多,闹腾个不停。两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互相盯着对方,陆观南面无表情,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而闫庚充满敌意,紧抿着唇,甚至还能看出一丝局促和紧张。
陆观南催促他快点戴上人皮面具,“如果你想活着的话。”
这个人长得一副天之骄子的模样,明明跟他一样粗布麻衣,腰间只挂着一个玉佩做装饰,却自有上位者般的矜贵气质。从语调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来,看似随意的发号施令,藏着不可置喙,说一不二。
闫庚觉得这个人很危险,有过那样的经历,必然是深不可测的。
闫庚只得先戴上,费了一番功夫才使面具完全贴合。
“动作太慢。”陆观南拍掉身上落的叶子,神色冷冰冰的,转身就走,似乎很嫌他浪费时间。
闫庚咬了咬牙,只得快速跟上,“恩公说……”
“恩公?”陆观南直接打断他的话,顿住步子,踩碎石阶上的落叶,舌齿间打磨这两个字,品了又品,忽而舌尖抵着牙齿笑了笑,侧身俯视阶下的人,眼睫投下一片阴翳,“你若想进祁王府,就不要再这么叫,把自己的身份藏好了,老老实实地跟着别人叫世子。”
闫庚有些恼火,下意识想反驳,明明对方也没有老老实实地叫世子。转念又想到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到嘴的话就这么卡住了。
“你跟恩公……”
在陆观南漆黑冷漠的眼神中,闫庚不情愿地改口:“你跟世子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吗?”
闫庚似乎极为在意这件事,但他显然不是在八卦。陆观南微眯眼眸,脑子里又冒出阿凌说的那句话——长相还不错。
“我提醒你一句,皇帝下令,如有妄言此事者,不论轻重,格杀勿论。有些事情是心照不宣的,说出来反而会招来祸事。懂吗?”陆观南的那双眼睛仿佛令人无处遁形,将闫庚的小心思都照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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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庚被戳破,又被这个人明里暗里地警告,顿感难为情,却又无从辩驳。
陆观南转身继续上石阶,“回到祁王府最快也要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你将你和阿凌之间的事情从头到尾、完完本本地告诉我,一丝也不要遗漏。”
“为什么要告诉你?恩公说了,不让我将我们之间的事说出去,除非他同意。”闫庚皱着眉,“还有我刚才就想问了,恩公……世子当时说次日傍晚会派人来接我,可却五日后才来人,这是怎么回事?”
陆观南冷笑,“不让说?”
他走之前,阿凌也让他什么都别问,将人带回去就行。
这两个人如此神神秘秘,却将他隔离在外。
陆观南按着苍雪剑,忽然极为不快,“他现在在织蝉司。”
“什么意思?世子出事了吗?!”
听到织蝉司这三个字,闫庚陡然感觉冲天浓郁的血腥味将他裹挟得透不过气来。就是织蝉司,屠了光阳侯府,上下几百人,血流成河。而杨成被带去织蝉司,酷刑加身,最后一杯鸩酒上西天。
恩公怎么会?!织蝉司会不会像对杨成一样,对恩公?闫庚不敢想象,气血上涌,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陆观南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