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若水笑道:“姑娘也说了,权当试一试,又或我便是急病乱投医罢!”便皱着眉将那碗黑糊糊的药一饮而尽。
云未杳也叹了口气道:“你哪里是急病乱投医,你分明是不以为意,不过是为了安身边人的心罢了!唉,只怕我如今真的给你毒药,你也会照吃不误的!”
湛若水笑了笑,道:“我这点儿心思,都被姑娘看出来了。就还请姑娘为我保守这点小秘密,便是我去了,孟飞也不会太自责难过。”
云未杳笑道:“你放心,我向来不管旁人之事,只管如何解这阿耨多罗之毒。只是,你是知道的,我现在一点把握也无。”
湛若水点点头,又道:“姑娘前说有猜测,不知想到了什么?”
云未杳将药碗交与三娘,道:“小心拿着,打碎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埋好。”看三娘不解,才淡淡道:“他刚刚喝下去的,就是一碗剧毒。”
三娘奇道:“我亲自煎的药,姑娘写的,可都是解毒的药材!”
云未杳道:“不错,只是我往药里又加了一点箭毒木液……”
三娘惊呼:“那……那可是见血封喉啊!”复又紧张地看了看湛若水,却是安然无恙,迟疑问道:“湛相公,你可有不适之感?”
云未杳与湛若水皆笑了。湛若水道:“若姑娘不说,我竟不知自己喝下的是毒药。奇了,我竟是一点感觉也无,也未觉难受。”
云未杳点头道:“这便是了!”
三娘道:“这是何缘故?”
云未杳垂眸,让湛若水递过手来,细细为他切脉。诊完脉,见湛若水与三娘都盯着她瞧,云未杳才道:“这不过是学的岭南弄氏,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又向湛若水道:“你还记得那日我说的,你在中阿耨多罗之前,便已中毒了,是么?”
湛若水神色一黯,强笑道:“不错。”
云未杳将湛若水的神色看进眼里,叹口气道:“我一直在想,你之所以中了阿耨多罗而未死,必是先前便已中毒的缘故,是以阿耨多罗非但没能杀了你,倒像是一剂解药,救了你一命。”
三娘奇道:“既然阿耨多罗成了解药,为何湛相公还是受了二十年的剧毒之苦?”想了想,三娘又道:“是了,阿耨多罗是毒药至尊,自然毒性更烈,又或者,是药量更重的缘故?”
云未杳道:“不是没有道理。何况,以毒攻毒是医家无解之时不得己而为之之策,实在冒险至极。岭南弄氏解毒,一直遵循此法,不知死了多少族内子弟。”
三娘道:“姑娘说过,以毒攻毒,若是不能解,会加剧病家病情,甚至死亡,便是得解,也是余毒难清,后患无穷,乃医家下下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