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忖已定,便拿出十分的精神,直直道:“公子明知他是妾身家父,何须多此一问?”
此时天色渐暗,弘少则绕过苏灵儿,缓缓踱到船舷边看湖中光景。保扬河一到夜晚,处处灯火通明,都是一样的笙歌燕舞。他闲闲若若道:“苏氏是老四族之一。老四族被夷,你从公侯世家小姐沦为贱籍,竟一点不委屈么?”
苏灵儿稳稳一笑,道:“原来公子问的是妾身的忠心。”
弘少则未料她如此直接,转过身来,紧紧盯着苏灵儿道:“世人皆道当年晋宁一案是我父所致,使得上官氏、苏氏、王氏、季氏四族一夕覆亡,是以四族流亡子弟皆恨我弘氏入骨,才有了当年上官清之乱,偏你不视我父为仇雠,反为他做事,这是何故?”
“公子本是相爷长公子,且又问得爽快,妾身自然不敢有所隐瞒。只是这其中曲折,远非三言两语说得明白……”
“你就慢慢说,我且慢慢听!”弘少则慢慢走回座中,稳稳坐下,在凌乱的肴席中寻了个酒杯,斟满了酒,放在苏灵儿面前。
苏灵儿便知他并不肯放过自己,心中愠怒陡生,且渐炽渐长。她看了看弘少则,又看看那不知何人饮过的酒杯,无端泛起一股恶心,只她到底还是不敢发作,遂把心一横,接过仰头一口饮下,又重重放在桌上,一字一句道:“只因相爷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我唯一的男人!”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弘少则强按下觊觎之心,嗤道:“那又如何?每个女人都会有自己的男人!你且不要与我说,你是倾慕我父亲才甘心为他卖命!”
“不然,灵儿会有很多的男人!”苏灵儿苍白的脸上略略泛起潮红,白皙的额上青筋毕露。
弘少则未料苏灵儿有此一说,他略略有些错愕,愣了愣才道:“一双玉臂千人枕?”
“不错!”苏灵儿羞愤难当,又为自己斟下一杯酒,一口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