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张稚嫩的脸与记忆中窈娘的脸重叠,游明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昭昭到底是想讹钱,还是真的妄想认祖归宗。
他别过头去,冷漠道:“我不能去看你娘,更不会认你。”
像是怕昭昭胡搅蛮缠,他又说了安抚的话:“这些年我常常觉得亏欠了你娘,但近乡情更怯……”
对不起的人,还不起的债,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他连面对都做不到,还能弥补什么?
昭昭瞧着他故作深沉的侧脸,心中不禁冷笑,明摆着的忘恩负义,却还要披一层假仁假义的皮,用于说服安慰自己。
好笑,当真好笑。
她心中不屑,面上却演得更加真诚动人,抹着眼泪道:“爹,娘说她不怪你……若你不能去看她,那便求你多给些银子,让我好好料理她的丧事吧。”
说来说去,还是要钱。
游明原本是防着昭昭的,但被她威逼利诱、连哭带哄说了一通,心中五味杂陈,只想快些把她打发走。
他翻了翻衣袖,掏出几张随身备着的银票递给昭昭。
只有一千两。
昭昭暗骂一声好抠。可话又说回来,游明给多了她也不敢拿,怕被报复。
尽管如此,昭昭还是留了个心眼,指了指游明腰间的一块玉佩,哽咽道:“娘说了,爹若不方便去看她,递件器物回去伴着她合眼也是一样的。”
那玉佩碧绿无暇,是罕见的上等货。价格昂贵倒还是其次,要紧的是上面纹了游明的字,能辨出他的身份。
这东西若是给了昭昭,就坐实了他们有关系。将来他想对昭昭不利,昭昭便可拿这玉佩出来宣扬,说他虎毒食子,为了颜面灭自己女儿的口。
至于昭昭是不是他女儿,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场上人人都爱看同僚的笑话。
昭昭猜到游明的顾虑,柔声道:“哪怕不能认祖归宗,您也是我爹,将来有个好歹还得仰仗您……我还能害您不成吗?若我有半分坏心思,岂会等到娘快病死了才找上门?”
游明思虑了会,正要把玉佩解下来给昭昭,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游大人,事儿还没说定呢,你怎么就玩起小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