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一闪,一个身穿黑色长衫,贵气阴气兼具的男人站在一口棺材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掌柜,啧啧道:“叶青槐,又在这儿装神弄鬼?弄成这副模样,想让陛下对你法外开恩?”
来人正是嘉信身边的袁首功,他眯起眼睛,如同一只昏昏欲睡的老猫。
棺材铺掌柜便是红楼九大巡镇之一的叶青槐,也是嘉信真正意义上的心腹重臣,也是吴恙、刘先兄弟二人的授业恩师,只是如今师徒三人,处境不比红楼暗狱里的囚犯好过。
叶青槐洒然一笑:“我等办事不周,有负圣恩,哪来的脸面乞求陛下宽恕?当年论功行赏时没有推辞,那么今日犯下过错,自然也不能逃避。”
袁首功嗤笑一声:“你倒是识相,走吧,跟我进宫,是生是死,就看你造化了!”
叶青槐环视一圈,似乎有些不舍,不过仍是随着袁首功走出院门,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唐朝……”
不等他说完,袁首功便阴恻恻道:“咱家虽然只是一介阉人,却始终不敢忘了本分二先生。你叶青槐好歹也是陛下近臣,怎地如此不识好歹,不知死活?”
叶青槐悚然一惊,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心神不宁,关心则乱,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境地,又哪来的底气去过问旁人呢?
“跟紧些,莫要耽搁了!”
二人一前一后,如箭矢般掠出城去,撞开云层,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吴恙、刘先兄弟二人已经翻过了出云岭,朝着雍京城进发。
如今的兄弟二人已是今非昔比,宫里传令,他们在蜀州的一切私人物品、仆役婢女都不得带离,有红楼密探负责接收盘查,甚至连吴恙从不离身的腰间玉环,也被收缴。二人离开幽篁园之时,只有一身布衣,连车马都是红楼安排。
朝夕之间,便从云端跌入泥淖,吴恙却不见半点颓然,反而眼神清亮,炯炯有神,看起来格外精神。
刘先自从离开锦官城后一直郁郁寡欢,窝在车厢角落里,睁大眼睛看着车顶,长吁短叹。
吴恙微微叹息,说道:“都怪我这当大哥的连累了你,本该在蜀州大展拳脚,青云直上,如今却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丧家之犬,生死难料,惭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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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苦笑一声:“大哥不必自责,说出来此事还是我惹出来的,若不是我主动登门拜会唐朝,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狗屁倒灶的破事儿了!”
吴恙笑了起来:“并非如此。从昨日到现在,我细细复盘了一下,三弟应该和红楼之外的某位大人搭上线了,所以这些时日才会躲着我们。可是以他的城府,应该不会如此莽撞行事。所以,那位大人物肯定允诺了无法想象的巨大好处。”
“最重要的一点,那位大人物身份必定异常尊贵,以至于三弟并没有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只是禁足家中了事。”
刘先蓦然瞪大眼睛:“三弟那张地图是送往雍山四先生手中,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