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在上,请保佑张兄平安无事,也请保佑我能尽快找到他。”
“还有苏兄,”他突然记起什么,补充道,“也希望他安然无恙。”
拜完,他仍是忧愁,嘀咕了一句。
“苏兄提个亲,怎就逢上祸事失踪了,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由于心事重重的,他起身时险些撞到人。
遂赶忙致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李莲花摆摆手,“无碍。”
“小兄弟,”他注目着眼前的年轻人,“我方才进来,无意间听见你说要去寻人。”
“这众人拾柴火焰高,何不报给四顾门?”
年轻人没想到他会如此开口,愣了秒才说。
“多谢先生提议。”
“只是,”他抿下唇,“四顾门这样的大门大派,管的是江湖大事。”
“我找个人,这芝麻绿豆的小事……”
“你只管去报,”方多病笃定道,“他们会管的。”
“真的吗?”年轻人眸中放出光亮。
笛飞声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瞥,“你看我们像骗你的样子吗?”
年轻人挠挠头,腼腆一笑。
“不像。”
“我们三人上罢香,正要往四顾门去,不若一道?”李莲花随口相邀。
年轻人不疑有他,“如此甚好。”
四人出普度寺后,便一同往四顾门去了。
葱郁的林间小路上,李莲花寒暄问。
“小兄弟如何称呼。”
年轻人“噢”了一声,“在下张全。”
“冒昧一问,”李莲花说,“张兄弟要找的是何人?”
张全尽数道来,“我找我一结拜兄弟。”
“姓周,单名一个颂字。”
“他住得比较远,是凉州人。”
“一年前,我们约好今年春一同加入四顾门。”
“碰面地点在小青峰下的客舍,可是他迟迟未来。”
“约定的时间一连过了数日,都没有出现。”
“或许是突然有什么事情要忙,耽搁了也不一定。”方多病朝好的方面想。
张全摇摇头,“我去他住的地方找过,乡里的人说,他早就往小青峰去了。”
“我便返回,沿路打听。”
“可是直到现在,”他长叹口气,“都没有找到。”
“会找到的。”李莲花温声安慰。
“普度寺的菩萨很灵验。”
张全心头一热,冲他笑笑,“周兄也这么说。”
“我原先同他,还有苏兄,在普度寺求过平安符。”
“各自挂身上,好几年了都没事。”
“如今……”他摸摸腰间挂的平安符,“也会没事的。”
“苏兄?”笛飞声揪住他话中的字眼。
“你说的可是风陵剑派苏景?”
张全一诧,“你怎么知道?”
李莲花帮解释一番,也是进普度寺大殿无意间听到的。
现下姓苏的,因提亲而失踪,闹得也比较大的,也就风陵剑派苏景了,想不过去都难。
这年轻人多半与苏景相识,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小青峰。
打探一下,兴许能获得些意外线索也说不准。
是故刚在普度寺大殿,他们仨起了搭讪的心思。
张全点点头,“我与周兄,苏兄,是三年前武林大会相识的。”
“我们一见如故,结为了异姓兄弟。”
“只是三年已去,没想到的是……”他嘴角浮起苦涩。
没想到的是,周颂人间蒸发了。
从凉州一路寻来,苏景也杳无音讯了。
他都要怀疑,他们三人当初求的平安符,是有期限的。
“其实,”方多病斟酌了一下张口,“苏兄台已经……”
张全闻言,神经当即一振。
“你们知道他消息?”
李莲花三人交换眼色,只说了苏景一事是何人所为,并没有说他死没死的事。
毕竟在找到他的尸体前,谁也不能下十成十的定论。
张全听罢,惊怒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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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风珏不是他师父吗,怎会下如此痛手……苏兄他……”
他脚步慢下来,迟迟顿顿地行在山林间。
一如胸口的沉闷,拖沓了一路。
拖得他,连如何到的四顾门,都已经不清不楚了。
还是经李莲花他们提醒,他才幡然回神。
到地后,有门人引张全登记报案去了。
李莲花三人与他分开,去找李相夷。
弯折的石板路上,并排的三个影子蓦地消散了。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阳光很弱。
这会子乌云聚得多了,万里长空都是灰霭霭的。
房间内,连透入窗户的光线,都寥无几缕,失了生气。
背对着窗户而站的人影,身上的素衣被染成了灰色。
“你以后出门,能不能同我说一声?”
乔婉娩看着桌案前坐着的人,酝酿开口。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去找你,十次有七八次,都会……”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一涩。
心口被一次又一次的“扑一个空”,堵得发胀。
像这一次,某个人去风陵剑派,她概不知情。
直到尚思院中的事情忙完,她提了两人份的糕点去找人。
却发现,那个人的房中早已空荡荡了。
她只能把东西提回去,任新出炉的滚烫,在风中冷却。
而这一次,是数不清的多少次。
她知道,也理解,有些人生来便是去往山巅,在宏图大业里忙碌的。
可是至少,不要来无影去无踪地,忽然消失不见。
这让她感觉,她在抓一缕风。
风不经意间溜走了,她还后知后觉地留在原地。
等反应过来要追上去,已经找不见风去的路和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