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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坐好,王二毛细细打量这个王大贤。
跟王秉烛长得真是活脱似像,皮肤蜡蜡黄,身材瘦小,还有点佝偻背,光着个下巴,净面无须,两只眼睛咪咪一条缝,看上去年纪像是在二十五六岁。相比之下,王秉烛的卖相有派头得多。老头子六十多岁了,看来是老来得子,王大贤刚刚讲到过鼓楼王家,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家吧,南京有个地方叫做鼓楼,可能老底子还是当地的名门望族。
“令尊的事体,我从没跟别人讲过,侬是哪能晓得的?香香跟侬讲了啥?”
王大贤恢复了常态,他本是飞扬洒脱的性子,刚刚只是事关家门家风,规矩如此。
“二毛先生,我以后为侬卖命,阿拉之间的称呼,就实实惠惠。我今年二十九岁,肯定比侬大,叫侬一声二毛,侬不会不开心吧。”
王二毛听他讲得有趣,不禁一笑,“这样最好!侬想我叫侬啥?阿哥?还是王哥、贤哥?”
王大贤哈哈一笑,摇头道:“二毛,侬不晓得,我在江湖上也有自家的名号,叫做‘神机秒算王大仙’。我不是夸口啊,这里厢的‘神机’跟‘秒算’,用来讲我,一点不过分。侬要么就叫我‘大仙’吧,阿哥阿弟叫起来太假,阿拉混江湖的人,看到啥人不叫阿哥阿弟?”
“大仙?哈哈!好!”
王二毛跟他投了脾气,心情顿时大好,这只眯眯眼,跟他天天混在一道也不会觉得无聊。
“我现在就来回答侬刚刚问我的问题。香香只跟我讲过两桩事体,一桩,讣告是侬王二毛发的,另外一桩,是讲侬王二毛要带阿拉外八门的人在上海滩坚持抗战。其他的事体,她没讲过,全是我自家算出来的。”
算出来?这都能算得出?王二毛不相信。
“有些事体,我晓得,侬不晓得;有些事体,侬晓得,而我可以猜到。我先来讲讲侬不晓得的事体。首先,阿拉机关门的总堂口在南京,家兄之前,也没往上海派过任何人。我是被老头子扔到重庆去的,讲是讲要帮王家门留个种,但是我自家从重庆转回来,到上海。这事体,瞒牢家里人,除了香香跟杜老板,没人晓得。”
师父哪能啥人都认识?王二毛买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