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女儿还没出嫁吧?”
李孝恭回过味来,目光瞅向大营的另一头,见到了程处默。
此时,寒风凛冽吹来,程处默正眼中颇有深意地看着一匹战马,就差开口对战马说情话了。
看得李孝恭一个哆嗦,匆匆收回目光。
程咬金道:“吾儿如今任职太子右率,也是你一手教出来的。”
“太子右率?那右率就剩下七个人了。”
“上次说不是十个吗?”程咬金惊诧道。
“又熬走了三个。”
“那也是右率,就算是剩他一个人,也是太子右率,这小子的婚事……”
李孝恭实在是看不得程处默对一匹战马如此深情,连忙道:“你去找承范去,与某家说什么。”
言至此处,见一双粗糙的大手握住了手腕,李孝恭想要挣脱,发现这个程咬金的力气还挺大。
“做甚!”
“你是处默的老师,应当与某家一起去提亲,如何?”
李孝恭终于是挣脱了他的手,一路走一路骂着,“有病!”
风雪过后,关中晴朗了三天,魏昶疲惫不堪地回到家中,一沾床榻便闭眼躺下了。
在外面,他跟着京兆府的人手救助困在雪中的乡民,已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薛五娘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家里,挺着孕肚还要用沾了热水的布巾给丈夫擦拭着脸。
他的胡子上还被冻上了一些冰碴子。
“你要有个好歹,该如何是好。”
听到了妻子埋怨,魏昶反手抱住妻子的后腰,将刚被擦过还有些湿漉漉的脸贴着妻子的孕肚,低声道:“往后都听你的。”
薛五娘低头抚着丈夫乱糟糟的长发,蹙眉低声道:“只要你不做恶事就好。”
魏昶迷迷糊糊点头。
薛五娘想到了两天前,听说大雪埋了许多地方,京兆府召集各县民壮救灾,魏昶没有多想,就毅然走入了雪中,跟着京兆府的官吏离开。
他是个好男儿,可他终究与京兆府有太多事了。
村子里,出去救灾的男人都悉数回来了,安静的泾阳县又热闹了起来。
冰雪开始逐渐消融了,京兆府在太子号令下,这大雪天竟然没有冻死人。
就连各县的县官奔走相告,亲自带着人去县衙避灾,甚至还给粮食。
自贞观九年太子殿下执掌京兆府以来,一次又一次,改变着各县,改变着关中。
谁能想到当初这位太子刚执掌关中农事,为了夺权将关中十二县的县令罢去了九个,各县官吏都几乎换了一新。
当时还有人借此弹劾,在泾阳种出葡萄,渭北的葡萄大丰收之后,这种弹劾之声也开始消弭。
到如今,京兆府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民心。
关中最淳朴的乡民言语粗俗,他们说不上多么漂亮的感激之语。
可当京兆府的官吏从各县各乡回去复命,有不少孩童相送。
颜勤礼回到了京兆府,这一次出去救灾他打死了一个乡长,因对方在救灾过程中索要钱财。
怒火中烧的颜勤礼当着所有乡民的面,活活将一个乡长打死。
这件事送到李道宗面前,吏部对此不管不问,大理寺也不敢管,不仅因颜勤礼是太子门下的崇文馆编撰,也有诸多乡民为颜勤礼叫好。
许敬宗是个酷吏,他是京兆府的少尹,在他手下行事的官吏多多少少都有相似的作风。
京兆府内,许敬宗一拍桌案道:“谁敢动颜书令一根毫毛,某家与他不死不休,老子还没在长安城打死过人,倒想要试试。”
长安城内,许国公府邸内。
高士廉笑道:“听闻你吃住都在中书省,现在能来看望老夫,多半是治理好了?”
李承乾接过高林递来的热茶,道:“算是吧。”
“算是?”
喝下一口茶水,李承乾神色略带疲惫地道:“本来今年能平安度过的,都怪这老天。”
“嗯。”高士廉抚须点头。
“,还留下了一地的事需要收拾,这些事都交给舅舅与郑公了。”
高士廉观察大外孙的神情,道:“你很失望?”
“有些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