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美园还是那个宾客盈门的光美园。
吕家父子却死的死,疯的疯,沦为了佐餐的笑柄,说笑的谈资。
胡承荫本以为自己会大吃特吃,把几个月没吃的肉都吃回来,却没想到一顿饭下来,他吃得食不知味,许久未曾吃肉的他面对满眼荤腥竟觉得腻味得很,勉强吃了几块,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匆匆跟马春福打了个招呼,强忍着跑到街边,大吐特吐起来。
吐完有些虚脱的胡承荫本想回店里休息休息,这时一个尿急的车夫突然跑过来,拜托他看顾一下自己的黄包车,胡承荫点头答应了。
胡承荫蹲在车边,个旧街头行人往来穿梭,衣香鬓影、珠光宝气、流光溢彩。
这是胡承荫第三次来个旧县城了。
个旧这朵用砂丁们的血汗浇灌起来的畸形的花朵,无论什么时候看,似乎都没有什么分别。
胡承荫突然想起上次来县城的时候,石欀头带他去澡堂,给他买衣服,在吕恒安面前给他表功……
如今石欀头也不在了,胡承荫只觉得悲伤。
此时一个身穿旗袍的阔太太用带着蕾丝手套的手在胡承荫眼前晃了晃:
“拉车的,走吗?”
刚刚还在胡思乱想的胡承荫一时间有些恍惚,回过神来,胡承荫赶忙说自己只是替别人看车,那人方便去了,等一会儿就回来。
那阔太太啧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颇为不耐烦。
恰巧此时一个车夫经过,眼疾手快地截了胡儿,拉上阔太太就跑远了。
看着那车夫拉着阔太太远去的背影,胡承荫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被当成拉洋车的车夫了,想到此处,便忍不住笑了,摸了摸自己的头。
两个多月前他还是光头,如今头发已经长了寸把长了。
刚刚尿急的车夫舒坦之后小跑回来,对刚刚丢了生意的事儿一无所知,笑呵呵地跟胡承荫道了谢,拉着空车讨生活去了。
吃饱喝足,胡承荫带着马春福和小江一起去澡堂洗了澡,在走廊的更衣室里有一面大镜子,胡承荫脱光了衣物站在镜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