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赵母转而看着赵高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儿啊,要是这回那姝子真嫁入王宫,成了大王的人,你就断了对她的念想重新找一个罢。阿母虽然说过不逼你,可你这么下去不是个法子。阿母看着你这么为她伤神,心里也难受啊。”
饭后,各自散去,小阿邯留下来帮着婢女收拾碗筷,瞧见阿父坐过的那边案上洒了几滴汤,而赵先生坐过的地方掉了几粒米,不由揉揉头发,奇怪地“咦”了一声,自她记事以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赵高把母亲扶回了房,折回书房却见赵政正占了自己的书案在看什么东西,听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案上另两个竹简道:“近来你也在瞧那韩国公子非的东西?”
“嗯,前几日臣在兄长那里得了两卷,这两日空了就拿出来细细瞧一瞧,这会儿看意犹未尽,又念起别的篇目来了,可惜兄长没看完,只好等一等了。”赵高从旁坐下,悠悠道。
赵政将手里的这卷放回去,抬头看着赵高问:“你看的那两卷是什么?”
“《难言》和《孤愤》。”说完瞧赵政笑得有些得意,赵高又问:“大王有别的?”
赵政嘴角一勾道:“比你多卷《说难》,倒是看完了,就是这么晚差人去拿也不方便。我还记得写了什么,你看会儿别的书,我默给你便是。”
“好。”虽然赵政只是让赵高先看会儿书,但是求人也得有求人的态度,赵高看书前还是很有良心地先帮赵政研了个墨。
他研墨时,赵政低头写字余光正好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动作。听着墨条和砚台摩擦出的“嗡嗡”声,赵政前一刻还觉得温暖异常,后一刻突然想起了什么,没头没尾地问了句:“老师你真喜欢她?”
赵高研墨的手一顿,“嗡嗡”声骤停,书房里陷入一阵可怕的寂静。许久他才讷讷地反问:“臣喜欢她?”
这番回答本该是疑问的语气,却因赵高心里想着事情,问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听在赵政就变成了模棱两可的感觉,惹得他眸光漾了漾,下一刻便幽幽道:“罢了,也没什么。这些墨够多了,老师先看会儿书。”
能表现得如此平静并非赵政真的不在意,只是赵高如果真想有个妻室,他断然没有什么立场阻挠。虽然自己心里闷得发慌,但幸好他从前就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恁是没让赵高瞧出丝毫。
不多时,赵政就写完了大半,写满换下一卷的时候,正巧赵高也把手里的东西看完了,就先把前面的递给他先看着。
等赵政全部默完,赵高也把前面的看完了,正想瞧后面的,却被赵政懒洋洋地拉住,下一刻整个人都靠了过来,趴在他的肩上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呵欠,还迷迷糊糊的说:“剩下的你明天看。今天学生劳神费心地给老师默了这么久的书,老师总得有个表示。”
赵高闻言简直哭笑不得,感情在这里等着了转过头去问他:“大王想要什么?”
“老师给寡人侍个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