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苏锦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如果你与他仇深似海,他只会找你寻仇,不会牵连家里其他人。”
屋内,张支书佝偻着腰身蹲在地上,火柴一根根燃起,烟丝明明灭灭,耳边一直回荡着稚嫩的男娃音。
屋外没人敢进去,张纳海带着俩儿子回自己屋,宽婶儿在门外徘徊不定,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去灶房帮俩儿媳做饭。
张纳川跟着儿子进了屋,替他把蜡烛点上,搓了搓脸,生无可恋,“说吧,干了啥惹你爷发这么大的火?”
家里最皮实的张玉仓都没有他儿子这种战斗力。
一直觉得儿子太乖,做父亲毫无存在感的张纳川,头一次觉得没存在感也挺好的,真的。
闻人夜雪想到他护在自己身前的一幕,不忍骗他,直言相告。
张纳川:“……”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爹怎么会和苏家扯上关系?还有仇?
还有他爹为啥怕一个十岁的娃寻仇?
那种长年病歪歪,大腿都没他胳膊粗吧?
“玉庭,咱家与苏家没仇!”张纳川很肯定,“你爷也不可能做啥亏心事。”
“苏家是地主家,被打倒后肯定要天天上台被批/斗,你是没见过,那石头、牛粪都往台上丢,场面很混乱,不小心砸死人也很正常。”
当然牛粪最后还是要回收的,那可是好东西。
“这都是政策,全公社都是这种情景,你也不要觉得他爹可怜,你是没见过被地主老财欺压的农民是多可怜,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就当是报应了。”
闻人夜雪突然抬头,“所以苏锦他爹就是在台上被人砸死的?”
张纳川一噎。
搓了把脸,“是!当时群情激昂,群众的情绪被拉满了,失了控,很多人冲了上去,等人群散了,人就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闻人夜雪步步紧逼,“那不是还没死?送医院了?”
张纳川迟疑了下,偏开了头,半晌憋出一句,“没……,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