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婶儿双眼倏然瞪大,所有的瞌睡虫都跑没影儿了。
“……他凭什么报复村里??”
只是想起当初把苏家大爷血淋淋抬回茅草屋时,那双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眼神,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不会的,苏大……,是公社的决定,死了也是他自己身子不争气,不关咱们的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宽婶儿极力辩驳。
张支书又抽了口旱烟,“可现在玉庭和他家要好,一整天都待在苏家,他会不会朝玉庭下手?”
原先那娃是个病秧子,没多少日子可熬,再大的仇恨也生不出事,可今天听说他身子好了……
他人老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的没差,可他张家后代,不能出事。
宽婶儿坐起身,这也是她两天忧愁所在,她说了几次,可玉庭根本不接她的腔。
“要不,我就不去上工了,我在家看着玉庭?”宽婶儿提议。
反正他们家少一个工,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
张支书在烟雾缭绕中思考了一会儿,摇头,“不成,你不去,村里那些碎嘴子又要开始生事。”
人心不齐,干活又是跟集体干,多数人都是出工不出力,导致黄花梨村年年垫底。
今年他好不容易才把所有人整顿一遍,每日都将每人任务分配下去,他再带人一一抽查,合格的记满工,不合格的按照程度打折扣。
如今情景才稍微好些,可不敢再出乱子。
宽婶儿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可天天盯着他们家呢。
“那把玉庭也带去上工?”这个提议刚出来,又被宽婶儿自己否定了,“不成,不成,太阳太毒,娃受不了。”
支书把烟杆子放下,头疼的躺倒床上,“睡吧,明天我让玉仓在家看着他。”
宽婶儿也无奈,“成,明天我把家里东西收收,让玉仓带他的那群玩伴儿来家里玩儿,刚好玉庭也能跟着一起。”
夜已深浓,这间屋内渐渐没了响声,另一间屋内的昏黄灯晕又燃了许久才灭。
“吱”刺耳声响刚起就没了动静,黑暗中小男娃盯了木门许久,才用力抬起一边木门,往旁边轻轻开动。
悉悉索索一阵声响后,院内再没男娃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