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应承了一声往里走,两人便耐着性子在外面等,不多时胡余庆急冲冲地快步出来,“抱歉啊,两位久等了,快请进。”
紧跟在他身后的门子便知今天自己看走了眼。
之前他刚进去通报,“恒丰楼东家求见”,胡会长还颇有些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不见、不见,让他们改日再来。”
好在门子转身要走时,又想起张敏所说,便又回禀道:“她说是张家庄来人。”
“谁?张家庄?”胡余庆急得一拍大腿,“可是位女子?”
见门子一脸懵逼地点头,他也来不及解释,这才急匆匆亲去门前迎客。
张敏跟着他们走进商会,见正堂挂着“海纳百川”的大匾,屋中陈设竟没有一丝铜臭味,反而处处透着儒雅气,不禁夸道:“外面看不出来,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胡余庆笑得一脸褶子,“姑娘过誉了,不过在我们当地确实有贾而好儒的说法,士和商的界限没那么分明。”
受徽州地理影响,当地百姓要想活得好,一是科举作官,二是外出经商,经商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因此又有“有儿开商店,强如做知县”的说法。
虽说当地百姓穷困,但为了未来着想,他们都会节衣缩食送孩子进学堂,不求通经义,但求会打算盘。
也有俗语:“生子可作商,不羡七品空堂皇,好好写字打算盘,将来住个茶票庄。”于是一代代徽州人走出山区,前往各地经商。
高祖开国时,规定各色人等服饰,其重农抑商,便规定商人不可着绫罗绸缎,但随着商人越来越有钱,皇帝的禁令现在犹如空一纸空文,商人穿得越来奢华,然后有钱就捐个监生做做。
因此有人称他们为儒商,反映到住宅上便是追究雅致。
胡余庆请他们入正厅喝茶,这才问起两人有何事来访,张敏便将顾文惜附籍一事说了,问其如何办理,或者有何办法处理。
胡余庆笑了,“这事又有何难,我们行商天下往往拖家带口,孩子总不能千里迢迢回去考试吧,幸而还可以附籍、寄籍,这事我办得多了,回头你让他把户帖拿来,我这边找人一办就成。”
张敏不太清楚里面的操作,小心问道:“有没有为难之处,或是需要打点的地方。”
胡余庆哈哈大笑,“些许小事有何为难,如果你心下过意不去,便请我吃顿饭便罢。”
“应该的,不管事成与不成,这顿饭奴家请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