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染抬头,刹那间撞进他深海似的眸中。
心下了然。
他知道她在拿蔡江试探夷染。
于是灼染惭愧道:“陛下之言臣妾谨记,以后再不会庸人自扰,逞口舌之快。”
李聿深蹙着眉头,似有些无奈,低低的抱怨:“昨夜里还唤夫君,今日怎这般……”
“公主不日便要远嫁塞外,想与陛下多叙兄妹之情,臣妾不便打扰,请求告退。”灼染温柔打断了他,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阿灼……”
“皇兄且送我回公主府吧,我都快嫁人了,你当真没有丁点不舍吗?”夷染再次缠了来,孜孜不倦的拉着李聿的胳膊,伏贴着他,撒娇似的左摇右摆。
李聿默默的看着灼染远去的背影,深邃的眸掠过一丝忧伤,广袖玄袍随风瑟瑟,失落而寂寥。
见李聿不为所动,夷染索性倒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最后李聿如她所愿送了她回公主府,灼染亦是如愿去了永巷,背道而行。
去永巷的途中,多了田让等几个黄门侍卫,连翘和紫苏告诉灼染,这是李聿多派了几人特意护她左右,以防进永巷时跌倒受伤。
灼染淡淡的说了一句“圣上有心了”便去了尔雅所囚之地。
那是一片杂草丛生铺满青苔的狭长甬道,尔雅一袭破衣褴褛背对着身,带着镣铐的双手正在舂米,背部延至腿下几乎皮开肉绽,无一完好。
灼染屏退左右,唤了一声“尔雅姐姐。”
尔雅动作停顿了一下,继续舂米。
灼染缓步绕前,一袭凤袍与她对面。
伴随着脚镣的哗啦声,尔雅也跟着起了身,痛恨的看着灼染,冷笑一声,清水般的秀脸渐渐狰狞:“赵灼华,你还没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