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染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摇头:“不是……”
“朕都知道了,你还要隐瞒到何时?”
其实他早已经怀疑她与长意的母子关系,数月前,他让太医署的孔太医给她把脉,脉象上显示她患有断绪之症,甚至已有六年之久,受孕产子已基本无望。
他曾猜测长意或许是她从别处抱来的孩子,可那张与他极为相似的轮廓告诉他,长意就是他的儿子。也正因为这一点,他又迫使自己去相信她,相信上苍眷顾于她,让她受孕产子。
然而灼染的话一下子唤醒了那个与她共赴巫山的醉欲之夜……
夷染只是哭,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流溢而出。
李聿缄默看着她哭,眸光幽幽,犀利如鹰。
突然夷染癫狂的笑了起来,垂首,露着那张悲情痛楚的脸,声音颤抖道:“没错,长意为赵氏所生。”她说完,泪水断线似的滚落,盯着自己的小腹看着:“我无法为你生儿育女,早在九年前,霍献容害我与你失散,又派人把我弄进了东洲南下的一家妓院里,好几次逃出去皆被抓回,连遭几次毒打以后我不敢再逃,唯有妥协认命,他们为了方便让我接客便强行给我敷抹息肌丸,最终致我无法受孕……每到无人时,我便盼着你来寻我,就那样盼了整整七年,后来你终于去东洲寻我了,我好开心,但是我不能让你知道我的不堪,只想在你心中一如之前那样冰清玉洁,更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儿,于是我找到了张商,恳求他帮我寻一个替身,让她代替我与你初夜行房,最后张商找到了赵氏…”
提到赵氏,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暗自咬牙,心底恨意强烈慢爬,开始添油加醋,抹黑灼染:“你以为那赵氏是被迫的吗?不,她是自愿的!因为她看中了我许诺的丰厚报酬,起先张商说赵氏当过营妓,并非理想人选,后来那赵氏声称自己虽当过营妓却出淤泥而不染,仍为清白之身,希望张商允许她挣到这笔报酬,呵呵,她倒是聪明,不放过任何得利的机会,还有啊,她是杀人犯,那日你出兵迎战周骜,她趁乱杀了张商,后与霍氏父女里应外合将我送给郑鞅当了俘虏,她想取代我,如今她终于如愿了。”
夷染说时,倏然哀怨的抬眸,看着李聿,酸涩苦笑:“难怪你如此宠爱赵氏,原来冥冥之中你们早已注定,东洲营地的那一晚,她一定让你很快乐吧,可是我呢?因霍献容的迫害受尽践踏和凌辱,你定是嫌弃这样肮脏不堪的我,所以自进宫以来甚少碰我,即便行房,亦是有意隔阂,可是聿郎,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怨恨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尖利:“这一切皆因你而起,你才是我不幸的根源!为了称帝,你亲近霍家,拉拢朝臣,为了让他们死心塌地的拥戴你,你娶了他们的女儿和胞妹,她们个个都想做你的皇后,自然容不下我这个原配!是你在无形中给了霍献容迫害我的动机!”
李聿浓眉深蹙,眼底愧疚转瞬即逝,无疑,他默认了她的这番怨言。
“自古帝王多薄幸,我已经看透了,要杀要剐,随便吧。”她靠在墙上,闭上泪眼。
一片沉静。
耳边传来了室门上锁的哗哗声,紧接着,听见宝络哭着唤她娘娘。
她睁眼,看见宝络跪在那里,而李聿已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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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没希望了,一切都没希望了!”夷染趴在榻上恸哭不止。
“娘娘别灰心,圣上只是禁足了你,并未定罪,而且圣上若不关心你,就不会命我前来服侍。”宝络不停的安慰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夷染止住哭声,抽抽噎噎,看着那扇紧闭的室门:“果真如此吗?”
宝络肯定的点头,重声应是。
夷染不哭了,躺在榻上暗自发呆。
果真如宝络所言,除了被囚禁,其余待遇皆与思夷宫无异,每日衣食不曾缩减,该有的胭脂水粉也一样不少,甚至到上元灯节那日,还加了膳食,并允许站在囚室外的汉白玉楼栏旁赏灯观花。
辉煌粲然的烟火在夜空中轰轰烈烈的绽放盛开,又似昙花一现般很快消失了下去,正如她的处境一样,繁华而黯淡。
夷染的心由明亮变的落寞,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囚室。
因要西狩,今年的上元灯会并未设在上林苑,虽是如此,也一样热闹非凡,只见结棚缀华灯,结彩起露台,隆重而精致,使人看的眼花缭乱,那些外藩使臣们玩的尽兴喝的亦是尽兴,直至夜半子时,依然歌舞欢腾不休。
灼染早早带着犯困的长意离席,本来打算命瑞枝福香带他回长安宫,可长意却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奶声奶气的说要跟麻麻睡。
见此,灼染不忍与他分开,便带着他回到了椒房殿。洗去了一身的疲累,灼染当即抱着长意歇下。
不知是几更天,却感觉腰间被有力的扼制,沉重的一座大山将她压的喘不过来气,等她还没来得及睁眼,亵衣被扯了下来,凉意上涌时,浑身肌肤又瞬间被烫烙的燥热不已。
就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她看见醉意浓烈的李聿。
“陛下……”还没说完,被发狠撞断了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