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请留正回来出任左相实际上有两个目的,一是牵制韩侂胄,二是遮挡自己。谁知留正上任仅仅不到一月就遭罢职,赵汝愚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七个多月以来,祖宗之法就像一柄利刃悬挂在赵汝愚的头顶。终于,这柄利刃落下来了,一种刻骨铭心之痛蔓延全身。既然遭到弹劾,赵汝愚只得上奏请辞。以赵汝愚的设想,官家肯定要挽留他,至少要召见他予以抚慰。即便是礼节上的,这一套程序也不可避免。谁知就在赵汝愚上奏请辞的第二天,官家不仅批准了他的辞呈,就连外放的诏书也一并下来了:以观文殿大学士的身份出知福州。赵汝愚顿时浑身凉透。
原来,打击他的不仅仅只有小人、政敌,就连官家也不信任他了,欲将他赶出朝廷而后快。
与此同时,朱熹惹怒官家,下旨被流放千里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赵汝愚甚至还没有机会见到朱熹,后者就离开了临安。
而赵汝愚则也是终究不得不离开临安城,表面上看起来是他主动请辞,但实际上,离京的路上,怕是少不了苦难,自己能否活下去还是个问题。
离京当晚,他召集家人先行,因为官家命他出知福州。
临别之际,一家老小哭泣不止。
反观赵扩当晚返回勤政殿后坐立不安,这几日的怒意让他有些失神了。
是以他当即备驾前往重华宫。
依次向圣人太皇太后请安之后,赵扩找到桂枝,将近日里的事儿道出。
韩侂胄与赵汝愚二者早晚有一个会出事,这是桂枝意料中的事儿,但没想到,赵汝愚竟会如此被罢相了,更重要的是,朱熹竟然也遭受连带了。
桂枝深知理学的重要性,纵使赵汝愚一党该肃清,但朱先生毕竟只是一儒士。
“官家此举不妥,朱先生怎能被流放?”桂枝突然起身,赵扩也是一愣。
“朕已然下了旨……那朱熹欺朕太甚!”见桂枝这么激动,赵扩也有些不知所措。
桂枝看着赵扩,似乎眼前这个人,又与他登基前有所不同了。
此时即便自己再怎么说,怕是也挽救不了朱先生,既然如此,她便只能……
“近日我打算告假一月,还乡里祭祖,请官家恩准,还望期间多保重龙体。”桂枝的语气突然平淡了起来,说完她便朝后殿而去。
赵扩正在气头上,见桂枝似乎也对自己的决策不满,心里更加郁愤,便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