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怜本就是个急性子,被金荣这般一搅和,顿时羞愤难耐,恰似被点燃的火药桶,怒冲冲地对他说道:“你咳嗽个什么劲?难道不许我们在此说话不成?”金荣却嬉皮笑脸地应道:“许你们说话,难道就不许我咳嗽了?我不过是想问问你们,有话为何不堂堂正正地讲出来,非要鬼鬼祟祟地搞些小动作呢?我已然将你们的把柄握于手中,还有何可辩驳的?先来让我拔个头筹,大家都给我闭上嘴巴。否则,可休怪我心狠手辣了!”秦忠、香怜二人的脸瞬间涨得如同熟透的苹果,急切道:“你抓住什么了?”金荣一听,愈发得意忘形,张狂地笑道:“哈哈,我如今可是手握如山铁证,此事乃是板上钉钉,确凿无疑!”言罢,他还得意洋洋地拍着手,像只斗胜的公鸡般叫嚷道:“这烧饼贴得可真是妙不可言啊!你们怎的都不去买一个尝尝呢?”
此时,秦钟和香怜二人面红耳赤,羞愤交加,如疾风般匆匆跑进来,向贾瑞哭诉道,金荣竟无缘无故地欺凌他们二人。
这分明就是金荣的不是,他竟敢堂而皇之地讥讽秦钟和香怜有断袖之癖。秦钟和香怜向代理班主任贾瑞告状,倘若贾瑞能秉持公道,斥责金荣一番,或许便能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然而,这位贾瑞可是前世因调戏王熙凤而丢了性命的轻浮浪荡之徒,他贪图些许小恩小惠,又对秦钟和香怜心怀嫉妒,故而偏袒了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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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敢呵叱秦钟,却拿着香怜大做文章,反说他多管闲事,着实抢白了几句。香怜碰了一鼻子灰,连秦钟也灰溜溜地各归座位去了。
如此一来,得到代理班主任纵容的金荣愈发有恃无恐,如同那长舌妇一般编造谣言诋毁秦钟:
说什么明明撞见他两个在后院子里亲嘴摸屁股,还说两个商定了一对一地行那苟且之事。撅草根儿抽长短,谁长谁先干。
这简直太不像话了,居然说秦钟和香怜两人抓阄决定谁是攻,谁是受。这番话可把班上年龄大、智谋多的贾蔷给得罪了,毕竟贾蔷和秦钟的姐夫贾蓉关系匪浅,于是他佯装出去小便,“溜到外面,偷偷地把跟宝玉的书童名唤茗烟的叫到身旁,这般那般地挑拨了几句。”
贾蔷向茗烟下达了战斗指令,自己却先脚底抹油跑回家,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而学堂内瞬间燃起了熊熊战火。
就在这时,茗烟像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进来,一把揪住金荣,怒喝道:“我们怎样,与你有何相干?横竖又没睡你的娘!说你是好小子,有种出来和你茗大爷过过招!”这一喝,吓得满屋的子弟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痴痴地望着。贾瑞急忙大喝:“茗烟,休得放肆!”金荣的脸瞬间涨得像熟透的柿子一般,红彤彤的,怒嚷道:“反了!你这奴才小子竟敢如此张狂,我定要去和你主子好好理论理论。”说罢,便伸手要去抓打宝玉。秦钟刚转身,只听得脑后“嗖”的一声,一方砚瓦如流星般疾驰而来,也不知是何人打来,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贾兰贾菌的座位上。
如此一来,宝玉的亲侄子贾兰和荣国府的近派重孙贾菌也被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金荣瞬间成为了宁、荣二府嫡系子孙的众矢之的,他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仅不知厉害,还不怕惹事。
金荣此刻顺手抄起一根毛竹大板,奈何地方狭窄人又众多,哪里经得起这般挥舞长板。茗烟早就挨了一下,嘴里乱嚷:“你们还不赶紧动手?”宝玉身旁还有几个小厮,一名叫扫红,一名叫锄药,一名叫墨雨,这三个哪有不调皮捣蛋的,齐声乱嚷:“小妇养的!居然动起兵器来了!”墨雨随即抄起一根门闩,扫红和锄药手中皆是马鞭子,如潮水般蜂拥而上。贾瑞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拦这个劝那个,可谁会听他的话?场面顿时陷入混乱。众顽童有的帮着打太平拳凑热闹,有的胆小躲在一边,还有的站在桌上拍着手乱笑、扯着嗓子叫打,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