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棠是清醒的,她知道如果裴释不报复她们,她就可以不用时刻担心老父亲和姐姐有一天要经受家里破产的危害。
但是如果她答应了,就是狠狠背刺了周韵琪。
两辈子承担着家破人亡的压力的周韵琪,从来没有过松懈,独自一人扛下了所有,还说给她报了仇。
在这个时候,如果知道一直守护的妹妹,跟她两辈子的仇人在一起,那滋味,应该不亚于前世家破人亡的感觉。
那会是一种无尽的孤独,周念棠都懂。
她知道,裴释永远不会懂,就算她内心深处,也对他有点什么,那也不是简单一句在一起就可以的。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周韵琪两世背负的痛苦,和以裴释这一世为立场的,被无端折磨的难过。
血淋淋的事实,就是个死结,无人可解。
雪越下越大。
剩余的路程不远,俩人都没有再说话,裴释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要难过。
会难过,说明她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感觉。
而她肯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个理由,也无非是为什么不会选择他的原因而已。
就算他刚刚有想要利用什么手段逼迫她答应,也在她那句掩饰不住难过语气的“对不起”中土崩瓦解。
到了酒店门口,裴释终于把她放下来,这时候,他才清楚看到,周念棠发红的眼眶,湿漉漉的。
他不再看,转身离开。
早就等在酒店门口的套房管家过来搀扶她,她就那么站在雪地里,看到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嗯,很寂寥。
看着看着,周念棠猛吸一口气,鼻子抽了抽,被管家扶着,进了酒店。
回到房间里,套房的管家拿来了处理脚伤的药,周念棠道了谢收下后,就回到房间躺下。
把自己卷进被子后,才敢稍微哭出点声。
如果,如果没有不可以的原因,她想,她可能不会拒绝。
她很清楚自己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