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若轻盈点过枝干,跨步而来,手臂一摆,长枪便从倒地之人身上拔出。
老翁凝视着沈安若,沈安若也注意到了老翁。
老翁不动,沈安若却侧枪奔疾,又朝另一人影跑去。
老翁缓步来到倒地之人身边,人已无了呼吸,只是这人身披甲胄,似军旅出身。
这就不免使老翁感到稀奇了——素日里,多的是官兵欺民之事,今日民却追着官兵杀,真乃是世间奇遇,头一遭啊。
更稀奇的是,单是他方才看到的人影,就有八人之多,在各个手持兵刃的情况下,竟被一位姑娘追得四处逃窜...
——莫不是,那姑娘有万人敌的神威?还是那八人做了什么亏心事,只想快些逃脱?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时,齐麟已在竹屋前发出唤声,并朝他挥手。
这一唤不当紧,老翁更是奇上加奇了。
——眼下,林子已成屠戮场,不说满是杀机吧,也绝不是什么品茗饮酒的好地方。这齐麟不但让他送茶粉前来,还邀他在此共饮“天霖醉”与“云上仙”,真是狂人做派,令人费解。
待老翁走近齐麟,才发现竟还有两位狂人已在木屋外的窗下饮酒。
他是彻底怔住了,齐麟却畅笑了起来。
“先生,今日我为您介绍两位朋友,定不会让先生败兴而归。”
老翁先是短暂沉寂,后缓慢道:“你已是镇北王...屋前的那两人也不怕官兵手中的大刀砍向他们,想必都是朝堂上的大人物吧?”
齐麟,笑道:“左侧青衫之人乃是监察御史陈有道,认真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我外翁;右侧红衣之人乃是太师赵衍,也就是赵瑾睿那小子的父亲。”
老翁摇头,唏嘘道:“如此人物,又岂是老朽能高攀的...老朽单是与您镇北王相交就已惶恐至极,又怎敢在他们二位面前班门弄斧呢?”
“先生可是在生齐麟的气?”齐麟直接挽住老翁的胳膊,又说道:“我既邀先生前来,就代表先生与他们并无轻重之分。说直白点,什么王侯将相、世家公子,他们不也都是大襄的子民吗?只要是大襄的子民,又有什么不同呢?”
“走吧,先生。莫再权衡什么虚有的身份了,您这样反倒让人容易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