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牢里的一年过得很艰苦,退潮时太阳毒辣辣地灼着,涨潮时海水漫进水牢,她只能踮起脚靠水牢顶上仅剩的一点空间呼吸空气。
师父放她出来时,眼里都是自责与心疼,她看在眼里,只觉喉咙口阵阵发紧,比呛进肺管子里的海水还要辛辣,灼得她心口针刺一般地疼。
她的思绪收回,闭上眼任凭白泽处置,可师父扬起的手,还是颤抖着放了下来。
师父的眼睛都气红了,哽咽着说,“我要你好好活着!蓁蓁你明不明白?我要你今后肆意洒脱地活,再没有任何束缚,再不要被我羁绊。”
她心里明白,师父比谁都向往自由。自从受伤之后师父所有对未来的期许都消散了,后来又被九婴困于此地,师父再也没有与她提过关于“将来”的任何企盼。
再后来,师父与岁岁成亲了,他的眼里又有了神采,他又开始把“将来”挂在嘴上了。
本是最该得自由的人……
暗夜中,白泽一袭黑袍,向着蓁蓁款步而来。地上的积雪被他踩得吱呀吱呀地响,听在蓁蓁耳中,比九婴的叫声更刺耳。
“蓁蓁。”
蓁蓁跪到白泽跟前,俯下身子,额头贴着地,说,“师父,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她知道白泽定然会拒绝,可是万一…师父为了岁岁,就应了呢?
“蓁蓁,地上凉,起来说话。”
地上凉,地上硬。
师父从前也总这样心软,从不罚她跪。
白泽见蓁蓁仍跪着不愿起身,他不得不俯身把她拉起,温和地说,“蓁蓁那么能干,今后也不需要我这个师父再教你什么了。其实你早就可以出师了,这些年是我一直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让你替我分忧解难。今夜之后,你定要为你自己而活,记住了吗?”
蓁蓁的眼泪落下来,“师父,你让我留下帮你一起制约九婴吧,过往数百年,我一直在修习,从未有过松懈。”
白泽淡淡一笑,温和地说,“你若还叫我一声师父,就该记得你应过我的事,你也应过我你会信守承诺。”
“可是…”
“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托付于你,这世间我只信得过你。”白泽拉过一直站在他身后,神情呆滞的岁岁,郑重地交到蓁蓁手中。“记住,出了结界,就把那个锦囊丢入海里。锦囊里面有她父亲的灵力护佑。届时,海里的鱼群,甚至是鲛人,都会为你们引路。”
蓁蓁这才发现,此刻的岁岁眼神黯淡,看似醒着,实则并不清醒,她的神思应该处于混沌。莫不是…被消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