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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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李惟俭又做新郎,却说丁如峰将信笺送到,便在门房里喝着茶水等着回信儿。
严希尧方才用过晚饭,这会子到得书房里展开信笺,将前后缘由看过,不禁面上带了笑意,随即叹息道:“我这弟子……是个福将啊。”
前几日圣人方才吐口,严希尧还琢磨着如何打击陈党呢,这现成的刀子就递了上来。
此时业已逼近黄昏,严希尧攥着书信负手在书房中踱步半晌,忽而叫了管家来,吩咐道:“打发人暗中盯着顺天府,尤其是看顾好那名叫薛蟠的,不可使其死于非命。”
管家应下,这等事儿都是办熟了的,当下点了仆役自去处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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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宝钗一路思量着回返家中,方才到得家中,那夏金桂与薛姨妈便一道儿迎了上来。
薛姨妈问道:“我的儿,如何了?俭哥儿是如何说的?可答应出手了?”
君不密则失臣,宝钗扫量一眼夏金桂,便道:“此事还有转圜余地,只是须得妈妈拿个主意。”
当下宝钗打发了骂骂咧咧的夏金桂,与薛姨妈回得正房里,便低声将李惟俭的馊主意说了出来。
薛姨妈这会子心下想的全是如何保住薛蟠,哪里管得了其它?便道:“阿弥陀佛,俭哥儿可算出了个好主意。我的儿,如今管不得其它了,什么宅子、银子,哪里比得了你哥哥的性命?我看不如就依着俭哥儿的意思,将此事闹大。那贾雨村如今为大司马,若不想被罢官,定会将此事遮掩下来。”
宝钗又道:“就怕哥哥在狱中遭了毒手……不过俭四哥说了,定会保全一二。”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寻张德辉,尽快将此事知会伱哥哥。”
宝姐姐叹息一声,到底应承了下来。此事不论结果如何,往后薛家是别想在京师立足了。
当下寻了张德辉,又命其上下打点,无论如何总要将此事告知薛蟠。
张德辉领命而去,砸了五百两银子下来,买通了狱卒,悄然将此事告知了薛蟠。
那薛蟠被关了几日,一身蛮横劲儿早就散了。依其所想,他舅舅可是王子腾,如今圣人面前的红人,不过是打死了个伙计,了不起赔些银子罢了。怎料那顺天府推官油盐不进,不招供就上刑,这几日下来薛蟠接连吃了板子,已然吐口承认是酒后气恼失手将那伙计给打死了。
有道是衙门口朝南看,有理没钱莫进来。
薛家全然不知,前脚往顺天府砸了银钱,后脚那冷子兴拿着薛蟠此番南下采买货物的银钱,也往顺天府砸了银钱。
冷子兴算计的好,这薛蟠但凡一死,那合伙的买卖不就成了他冷子兴的?有道是财帛动人心,因是机缘巧合之下,这薛家与冷子兴砸的银钱竟然半斤八两。
那新晋顺天府尹万唯枢吃了原告吃被告,眼看两方供奉的银钱相差不大,干脆起了拖延的心思,只待哪家最后出的银钱多,才会偏向哪家。
不料风头突变。
这日夜里冷子兴又与万家的管事儿勾兑了一番,咬牙应承下来再拿出一千两来。万唯枢没等到薛家来送银钱,翌日便打发推官给那薛蟠一个好瞧。
这日一早,衙役提了薛蟠来过堂。
那推官一拍惊堂木,道:“呔,你这凶徒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如何殴伤人命的!”
本道还要跟以往一般费一番功夫,少不得再给薛蟠一通杀威棒,不料那薛蟠捣头如蒜道:“大老爷开恩,小的什么都说。”
“哦?那就快说!”
薛蟠道:“小的实则不叫薛虰,而是名叫薛蟠,乃紫薇舍人之后,家父曾为皇商。”
推官蹙眉道:“胡说,你这户籍上分明写的是薛虰。”
薛蟠咧嘴一乐,说道:“大老爷容禀,实则是小的从前在金陵殴死过人命,不得已这才改了名。”
“嗯?”
薛蟠瞧着那推官得意道:“此事经手的乃是前金陵知府,如今兵部大司马贾化。大老爷若不信,只管寻大司马来问。”
推官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胡说八道,你这贼厮胡乱攀咬,来呀,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