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议定(万字大章求月票)

红楼华彩 肥锅锅 5272 字 17天前

“是。”

丁如峰应下,躬身退出车厢。

李惟俭与顺天府尹算是忘年交,有其做推手,这案子就算要不了王、王仁性命,也得让其灰头土脸。

至于那傅试,如今还每月一封书信,让傅秋芳求了李惟俭免了其罪过,最好是官复原职。

李惟俭料定,那傅试此时已成了痴心疯,留着怕是只能牵连傅秋芳与即将落生的孩儿。既如此,那这便宜大舅哥是生是死,又与他李惟俭何干?

拿定心思,抬眼便见家门近在眼前。荣府门子瞥见车架,紧忙上来与丁如松说了一番话,丁如松这才兜转马首与李惟俭道:“老爷,荣府门子得了吩咐,说是老太太请老爷过去一趟。”

李惟俭颔首道:“不忙,待我换过衣裳再去。”

车驾入得伯府,李惟俭一路到得东路院正房,此时一应姬妾俱在,许是方才还在商议着什么,眼见李惟俭到来纷纷起身相迎。

傅秋芳忧心道:“老爷可知赐婚旨意下了?”

李惟俭笑道:“戴公公头一遭先来的武备院。”

错非许以重利,戴权哪里会不曾查明黛玉在不在就宣旨?

“那……想来老爷有了完全之策,妾身倒是平白担心了。”

宝琴也道:“我就说四哥哥算定了的,说不得林姐姐此番就在胡大人家中不走了。”

李惟俭笑着点了下宝琴额头:“小机灵鬼。”当即伸展臂膀道:“晴雯,为我更衣。”

晴雯赶忙过来为李惟俭褪去衣裳,李惟俭又入得内中换了一身常服。出来便见宝琴凑上前道:“四哥哥,不如我随着四哥哥一道儿去吧。若是计较起来,好歹也有个帮腔的。”

李惟俭乐道:“我如今底气十足,哪里用你帮腔?好生在家待着吧,我去去就来。”

当下李惟俭重新披了貂裘大氅,大步流星自会芳园进了大观园,又往贾母院儿而去。

自后院儿绕出来,有丫鬟眼尖报了一声儿,那大丫鬟鸳鸯忙不迭的迎了上来。

“俭四爷!”匆匆见了礼,鸳鸯这会子顾不得许多,压低声音飞速道:“卫嬷嬷在内中,老太太没说什么,倒是太太闹了,一直数落着林姑娘的不是。也,也说了四爷的不是。”

李惟俭略略顿足,扭头观量鸳鸯。鸳鸯与其对视一样,紧忙垂下眼帘来。李惟俭低声道:“多谢,你往后仔细照料着云妹妹就好。”

鸳鸯顿时霞飞双颊,情知必是李惟俭知晓了其认了湘云做主母之事,当下不好再多言,只低声嘱咐道:“俭四爷留心,多与老太太说些好话,想来也不能有什么间隙。”

李惟俭笑而不语,鸳鸯囿于贾家,只怕还不知自己今时今日的位份,早就不是贾家能压得住的了。

他也不说话,过抱厦转过屏风入得内中,鸳鸯紧忙上前回话道:“老太太、太太,俭四爷来了。”

李惟俭入内一扫量,便见贾母蹙眉不已,王夫人阴沉着一张脸,卫菅毓不咸不淡坐在下首,此时也起身来迎;陪坐的王熙凤看将过来,目光中满是……钦佩?又有探春、惜春两个好奇观量过来。

与两个小姑娘笑了笑,李惟俭拱手道:“老太太,晚辈来了。这是怎么了?瞧太太面色不好,莫不是旧疾复发?晚辈刚好与王太医有故,不如请了王太医来观量一二?”

王夫人咬牙道:“俭哥儿,你少拿风凉话来说我。我这般情形,还不是你做下的?”

贾母蹙眉道:“都是自家亲戚,有话坐下好好说。俭哥儿,你快落座。”

李惟俭拱手谢过,撩开衣袍落座在凤姐儿对向。

就听王夫人不依不饶道:“再如何说,老太太也是黛玉的外祖母,这婚姻大事,哪儿有不经老太太,径直就请了圣旨的?”

李惟俭说道:“这话若是老太太说的,晚辈自当赔罪道恼。可太太你说这话……只怕有些不妥吧?”

王夫人恼道:“俭哥儿且说说,我为黛玉舅母,说这话有何不妥的?”

李惟俭冷笑一声道:“好,我就当太太是真个儿犯了糊涂。那晚辈不妨明说了,我求了林妹妹一并瞒了此事数年,防着的是什么,太太不清楚?”

王夫人这会子已然心虚,却杵倔横丧道:“自打黛玉来了家中,都是比照这宝玉的份例,有宝玉的,就有黛玉的,我这做舅母的可曾苛待过她?”

李惟俭冷声道:“太太还真好意思说出口。这日常吃用自是不缺的,只是林妹妹打小身子骨弱,须得时常用药膳温养,太太怎么不说那药膳是怎么个情形?”

王夫人狡辩道:“还道是什么,不过又拿药膳说事儿。荣府虽家大业大,可那人参、燕窝,也不是想吃就吃,想有就有的。日常短了,我过后不是打发人去采买了?”

“非要让我明说?”李惟俭冷声道:“太太只怕不是短了几日,而是存心要养死林妹妹,如此才好吃绝户吧?”

“你,休要胡说!”

此时就听卫菅毓道:“太太什么心思,荣府上下谁不知晓?素日里对林姑娘从不曾有好脸色也就罢了,药膳断断续续,时常便以次充好。错非李伯爷时常打发了丫鬟来送药膳,只怕我们姑娘生生就要怄死了!”

李惟俭顺势便道:“太太为林妹妹舅母,既然不待见林妹妹,我请了圣旨娶了去岂不两相便宜?何苦又在此时纠缠,莫非是因着些许腌臜银钱?”

王夫人被怼得对视说不出话来,浑身哆嗦半晌,转头哭丧着与贾母求告:“老太太,你须得为儿媳做主啊!”

贾母叹息一声,此时才道:“太太也是,你一个长辈,不知缘由便胡乱指摘。俭哥儿如今乃是一等伯,行事自有章法,又岂是你个内宅妇人可随意指摘的?罢了,你且退下,我与俭哥儿好生说说话儿。”

“老太太——”

“还不快下去?”

王夫人咬了咬牙,只得在丫鬟搀扶下往外行去,路过李惟俭身边儿还恶狠狠剜了其一眼。

此时贾母又与卫菅毓道:“辛苦卫女官,女官不妨下去歇息,过会子我让人驾车送你回去。探丫头,你代我送送。”

卫菅毓起身道谢,也随着探春、惜春退了下去。

贾母叹息一声,朝着李惟俭招招手,李惟俭便起身凑到了贾母跟前儿。

贾母蹙眉说道:“如海……当日就防着太太起了歹心?也是,太太待玉儿如何,玉儿回了扬州总会与如海言说。如此行径,也在情理之中。”

李惟俭沉吟着没言语。

贾母狐疑瞥了其一眼,忽而恍然道:“是了,财帛动人心,险些忘了我那不争气的大儿子。”

李惟俭拱拱手道:“老太太也别怪岳丈,他就只林妹妹一个独女,再如何小心也不为过。”

贾母感叹道:“我老了,管不得家中事宜。如今这上上下下的管事儿的,不是太太的陪房,就是暗中投靠了太太,连打发去宝玉身边儿的丫鬟,转头儿也与太太亲近起来。

俭哥儿啊,你也莫要怪老太太我。我倒是有心看顾着玉儿,奈何实在是有心无力。”

李惟俭笑道:“错非有老太太在,林妹妹哪里还有命在?只怕当日更换太医不久,林妹妹便要被人养死了。”

贾母感叹道:“家门不幸,大儿媳原本是个温良的,却天不假年。后续的邢氏又是个糊涂的;二房这边儿也不得好,只存了歪心思来哄我。

俭哥儿啊,我原先还想着促成两个玉儿姻缘,如此留在我身边儿也能看顾着。如今玉儿既许了你,我总算也能放下心来。可怜我那女儿就这么一个孩儿,俭哥儿往后须得多多担待着。”

李惟俭赶忙道:“老太太哪儿的话?我与林妹妹彼此相知,来日就算我受了委屈,也断不会让林妹妹委屈了。”

“好好好。”贾母抹着眼泪道:“我如今只求俭哥儿一桩事。来日……玉儿还是自荣府出嫁吧。俭哥儿总要给我老太太留些脸面。”

李惟俭沉吟着道:“既如此,晚辈也将话说在头里。不拘林妹妹带了多少银钱来,总不能比我家中有钱。老太太也知晚辈情形,晚辈只求着林妹妹平安无恙就好,那些许银钱……还真就瞧不上眼。”

贾母颔首道:“好孩子,你就算想要,只怕家中也给不起。我私下还留了些体己,预备着几个姑娘与玉儿出嫁时,一人陪送一万两。俭哥儿也莫嫌少,总是老太太我一片心意。”

“是。”话都这般说了,李惟俭干脆应了下来。

就听贾母又道:“太太存着什么心思,我心知肚明。俭哥儿放心,改明儿我便下了她掌家的差事。先前的确是我偏了心,这才闹得家中不宁。如今赦儿去了,琏儿又承袭了家业,掌家之事再交给二房,怎么都说不过去。不如交还给凤哥儿。”

顿了顿,又道:“有凤哥儿看顾着,总不会委屈了玉儿、李氏与兰哥儿,俭哥儿可能放心?”

李惟俭肃容道:“二嫂子向来识大体,有其掌家自然妥帖。”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李惟俭笑着颔首应下。

贾母又说道:“这玉儿的事儿了结了,俭哥儿不妨想想回头儿如何与云丫头说吧。”

李惟俭正要开口,就听外头鸳鸯回话:“老太太,忠靖侯夫人登门求见。”

贾母瞥了李惟俭一眼,说道:“这倒好,不用你说了,能说上话的自己个儿就上了门。”

(李惟俭没打完,还有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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