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俭笑着应下,而行并肩而行,出仪门、大门,李惟俭先行跳上马车,回身朝着傅秋芳伸出了手。
傅秋芳略略犹豫,到底伸出手来,与那修长温润的手握住,随即被轻轻一带便上了马车。
进得车厢里,二人并排落座。车辚辚,吴海平赶着马车朝城外行去。
傅秋芳思忖着道:“老爷,往后在外人面前……不好……这般亲昵。”
李惟俭探手便捉了她的手儿,捧在手心里道:“知道了。”
傅秋芳顿时气结。知道了,却不想改。有心规劝一二,可不知为何,被那修长温润的手握着,这心下便略略安稳起来。
偷眼打量,见李惟俭只是靠坐了,目光一直瞥向窗外。手上动作也不见欲念,好似真的只是在宽慰自己。傅秋芳便不再多说,只任凭左手被他握着。
一路出内城、过外城,两辆马车逶迤而行,转眼停下,吴海平回首说道:“公子,到了。”
发怔的傅秋芳惊醒,李惟俭略略用力握了握那白嫩的手儿,随即松开,温声道:“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嗯。”
傅秋芳应了声,旋即下了马车。后头一辆马车里,念夏、怜秋两个丫鬟将食盒提下,怜秋先行去到路边亭中扫出一块干净地方,放置了小桌,又将酒菜铺展。
傅秋芳一身月白襦裙娉婷行至凉亭里,随即朝着城门方向翘首而盼。过得半晌,自城门方向行出一列戴枷囚徒来。
不用傅秋芳出迎,丁如峰迎将上去,与两名官差言语几声,悄然塞了一枚碎银。那官差掂量了下,约莫二两出头,当即朗声道:“且到亭中歇息一阵,一炷香后启程。”
两名官差给几个人犯解了枷板,傅秋芳这才迎出亭来:“哥哥!”
蔫头耷脑的傅试听得熟悉声音,猛然抬起头来,便见傅秋芳俏立身前。
“秋芳?”傅试扫量一眼,随即目光越过傅秋芳,朝亭子里观量。口中问道:“你嫂子呢?”
傅秋芳到底红了眼圈儿,闻言只是闷声摇了摇头。
傅试顿时大失所望,叹息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好妹子,难为你来为我送行。”
“哥哥,我置备了一些酒菜,你快用一些吧。”
傅试咽了口吐沫,点了下头,旋即快步进到亭子里。见桌案上都是他爱吃的菜肴,顿时也顾不得地上尘土,径直盘腿落座了,抄起碗筷便大快朵颐。
他起先还狼吞虎咽,继而越吃越慢,任凭菜肴含在口中,端着碗忽而哭将起来。
“妹妹,哥哥我冤啊!那银钱大头都被——”
“咳咳!”
一声咳嗽传来,傅试扭头便见两名官差正神色不善地瞧着他。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傅试迷茫了一阵,继而一声叹息。也沉默着吃了一会子,傅试这才留意到傅秋芳虽穿着一如往常,可身边儿竟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丫鬟。
他惯于钻营,略略思忖便大抵明了内情,因是忽而压低声音道:“你……搭上哪一家了?”
“荣国府?李惟俭?严奉桢?我如今不求官复原职,只求脱罪,好妹妹,你好生伺候贵人,得了机会定要救我一救啊。”
傅秋芳叹息道:“哪儿来的贵人?不过一乡下土财主罢了。”
“这——”
“哥哥耽误我到如今,又有哪家会瞧上我这年纪的?”傅秋芳说话间自袖笼里抽出几张银票来,道:“这些银钱是我凑的,哥哥留着往后花用。待会子我再让人打点了官差,免得哥哥路上吃苦。”
傅试接过银票,心中不是滋味。偏在此时,傅试忽而瞥见了吴海平,略略蹙眉随即恍然。
“不对!定是李惟俭!好啊,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便见傅试丢下碗筷,连滚带爬朝着马车奔去,边跑便嚷:“李公子,李公子!救我一救啊,我妹妹不能白跟了你一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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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