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气氛凝重,倒是不如这边凉亭内的情况轻快。

原本还在埋头苦写的沈清韫再一次被打扰,不禁怀疑今日随姷姷出门的决定真是不明智。

“这是何意?”沈清韫扫了眼桌上的木盒,抬起眸看向又一个不请自来的吕芷妍。

“合作。”吕芷妍示意春桃将木盒打开,春桃上前掀开木盒的盖子,里面静静地躺着几张纸条。

沈清韫与吕芷妍见过几面,交情不深,也不知道她这番是何意。

不过,她知道一点就够了。

吕芷卿与家中姊妹并不和睦。

沈清韫抬手捻出一张纸条,展开扫了几眼,看完内容后,她的嘴角微翘:“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的玉佩在吕芷卿的手中。”吕芷妍提及此事,顿了顿,“我家阿父好玉石,吕家每个孩子出生,阿父都会为其亲自配上一块刻有名字的玉佩,不得遗失。”

“上次她张罗答谢宴时,私自与宋家郎君幽会,我原本想要告知主母,但被明夏察觉并抢走了我的玉佩,让我闭嘴……”还未说完,沈清韫便抬手打断。

“你自小在吕夫人膝下教养,吕夫人治理后院的手段如何,你心中没有半分成算?”

“自然是……”吕芷妍语气一顿,瞬间醍醐灌顶,“你,你是说主母她知情?!”

“这就要问你了。”沈清韫自然是不了解这个吕家夫人,前些日子听自家阿母提过几回,她便记住了。

吕芷妍不蠢,关心则乱,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如今想通了关窍,狠狠松了口气。

“我……”吕芷妍拧起眉,一时间犯了难。之前的她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才出此下策,想与外人合作。如今危机解除了,若被主母发现自己偷藏三姊与外男联系的证据不上交,那她……

“迷途知返,为时不晚。”沈清韫看着杵在自己面前,脸色变换不定的吕四娘子,很是无语地道:“涉及自己身份的重要物件被抢了,定是方寸大乱。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也正常,不是吗?”

听着沈清韫的话,她的眉间一松,喃喃低语,“对呀,事实如此,我何必慌呢?”

“你的这份人情,我是欠下了。日后若有嘱托,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无有不应。”吕芷妍也不是狭隘之人,得益于她几句话点拨,自己不再钻牛角尖,主动承诺道。

虽然不知道日后有没有用得着她吕芷妍的地方,但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

“吕四娘子,此处风大,我便不久留了。”沈清韫将木盒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微微一笑,道。

吕芷妍顺势将木盒拿回,与她告辞。

上了牛车后,车轮慢慢滚动,一匹快马突然疾驰而过,带起一阵疾风,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春桃赶紧探手抓住窗帘并挽起,吕芷妍侧头看去,视线不经意被岸边的华丽画舫吸引,待看清画舫上的人时,抱着木盒的手陡然收紧。

停靠在岸边的画舫中,一袭白衣飘飘,体态轻盈的女娘,款步走出,乌发如漆,肌肤透着病态的白,腰身细瘦,看向凭栏而立的郎君,含着水光的眼眸透着深情款款。

吕芷妍的眼眸微闪了闪,眸底划过一丝厌恶,嘴角抿直成一条线。

“怎么了?”春桃见她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赶紧回府。”吕芷妍探身扯下帘子不做解释,只吩咐道。

“驾!”车夫催促着老牛,加快步伐穿过街道。

途经下一个街口时,一身劲装,刻意压低帽檐的郎君牵着高头大马,在牛车经过时,目光刻意探寻车厢里的女娘面色表情。

牛车匆匆而过,确认无误后的郎君即刻翻身上马,悄悄尾随牛车,亲眼看着吕四娘子回府后,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