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水榭不远处的酒家二楼,眼力极佳的男子,唇角几不可查地一勾,缓缓地笑了一笑。

“这沈家娘子当真有趣,别人家贵女都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她抄几个字便这般苦大仇深的。”习武之人的眼力,自是极好,站在他身侧的巴奇胜笑了声,道。

濮则那微末的笑意瞬间消散了。

没有眼力见的巴奇胜还说着,“上回见她爬树的动作可利索了。远远瞧着跟个小猴儿似的,当真好玩。”

曹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用手肘顶了一下他的手臂,道:“你闭嘴吧。闺阁女娘,岂能容你非议!”

“我……”不服气的巴奇胜转头看到他警告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赶紧抱拳请罪,道:“属下失言,还请公子责罚!”

“回营后,自行领受十军棍。”濮则目光未移,淡声道。

“是。”巴奇胜赶忙应了声。

这时,门外传来有节奏的叩门声。

曹通看向巴奇胜,点头确认无误。

巴奇胜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将人领了进来。

“拜见濮公子。”绿盈屈膝,正要叩首,却被一只手托住了小臂,绿盈顺势站起。

“盈老板不必如此,习武之人,不拘于礼。”濮则并不是在意礼节的人,他说完后,便立即直奔主题,“可有什么发现?”

绿盈点头,自袖中抽出一个字条,“明夏求我备下一笔银两,前往此地,埋于院中桃树之下。”

曹通接过字条,转身呈递给濮则。

“速去查明这个小院,是何人购得,或是何人租住,暗中派一队人马盯梢,切莫惊动了目标。”濮则将纸条递给巴奇胜,严肃地吩咐道。

巴奇胜收好纸条后,拱手应了声“是”,随后转身离去。

绿盈又将与明夏此次见面的过程及交谈内容,详尽无遗地转述,不遗漏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濮则仔细听完,捕捉到一个细节,随即询问道:“明夏的身上佩戴香囊味道重?”

绿盈点点头,解释道:“明夏平日身上的香囊与熏香之物皆出自敝店,吕家娘子雅致,喜好淡雅清香。明夏身上亦是如此。”

“若非出自喜好,那便是有意遮掩某种气味。”濮则若有所思地推测道。“如此说来……”绿盈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接着说道:“我仔细回想一下,确实能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不太明显的羊膻气息。”说完这句话后,绿盈稍稍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脑海里继续搜索着相关的记忆片段。

她回想片刻,明确地说道:“我确定她身上是有一股子羊膻气,虽有香囊遮掩,还是能隐约闻到。”

“西街的吉安客栈!”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吉安客栈常有西北商人投宿短住,店中的羊汤子羊杂做法偏西北口味,羊汤子吃个鲜字,膻味重。如果有人在那里稍作停留,哪怕是短短片刻,也一样会沾染到一身膻气。”

濮则拧起眉,倘若此事若属实,明夏身份恐怕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