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咱们月团儿进宫后又长开了些,颜色更好了。”苏妙用木梳沾了点泡桐水递给赵氏。
阿朝有些飘飘然,又有点胆战心惊,母亲以往甚少同她这般亲近,长姐待她很好,但精力有限,还有陇西侯府那边要顾着。
现在的一切说起来都是因为皇帝………因为她是皇帝的宸妃。
赵氏看着铜镜里的小女儿,说是不感慨是假的,这是她头一个出嫁的女儿。
还这般小………
赵氏动作甚是熟练,不一会儿就为阿朝梳好了发髻的雏形,与阿朝睡前别无二致。
“可惜月团儿如今已为人妇,要端庄持重,不然梳个弯月髻也是极好看的。”赵氏感叹了句。
阿朝敛了敛眼眸,她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小时候有段日子流行弯月髻,二姐姐正是爱美的年纪,央着赵氏亲自为她梳。
当时阿朝也在,没指望诸事繁杂的母亲有时间给两个人梳,就打算遁走,谁知偏母亲叫住了她。
“月团儿想不想也梳个和你二姐姐一样的发髻?”
想自然是想的,梳上弯月髻在家中姐妹面前挺有面子的………
赵氏看出小女儿的犹豫笑道:“坐下吃块糕点的功夫就好了,很快的。”
爱漂亮的小姑娘动了心,不说还好,但母亲主动说,就像个小勾子一样,勾地小姑娘心里痒痒的。
于是阿朝就乖乖地坐在一边等,等着母亲为二姐姐梳好头,等着有人说大哥哥被父亲教训,母亲还是说去看看,一会儿就好。
只可惜那回,阿朝等到天黑也没等到母亲回来……
从此再也不要梳什么弯月髻了。
…………
“记得小时候,你央着我为你们姐妹俩梳头,梳地慢些了还不高兴。”赵氏感叹道。
阿朝微顿,如鲠在喉,铜镜里的美丽夫人,慈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回忆着往昔,一个和她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往昔。
阿朝猜,母亲是不记得了。
也是,她这么忙,怎么可能记得,阿朝淡然地想。
苏夕皱皱眉,显然还记得那回事,好像是月团儿最后因为什么没梳成。
张了张嘴想提醒,不过看月团儿自己都像是忘了,也就将话咽了回去。
说出来,月团儿也未必开心。
“我们月团儿也是个有小脾气的。”苏妙笑着为阿朝戴好一只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