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代人经营了不知多少年,才有这方寸安身立命之地。
这是一族的心血。
每一个拼命逃出来的族人都明白。
“我们必须得走,嫂嫂。”阿粟的手冰到唐泠心里,让双方都冷静:“用不了几个时辰全城戒严,此时不走,明日便更难逃出。”
“今夜出城。我马上去备药和吃食银两。”
唐泠和陈楼渡对视一眼,咬咬牙还是应下。
这不是最好的法子,
这是,最别无选择的法子。
唐泠站在院子里,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整个陈家都平凡地熄火了,只有她手里的灯笼还在发光。
她等了好久,天色是寡淡的蓝的时候,院子里的芭蕉才有动静。
陈楼渡从地底下钻出来。
灯笼和泠娘,都在等他。
手里的披风搭上丈夫的肩膀,两人站在院子里,沉默地说不出话。
他们彼此都不知道。
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会有尽头。
两人在院子站了很久,他们做不了很多。
只有心和城外逃命的夫妻一起,共同祈祷顺利。
太阳慢悠悠地出来了。
它照它的,月亮照月亮的。
天地眷顾人间,讲规律,负人意。
——
挽南是臭的。
她被大乞丐抱着,她是小乞丐。
逃出溯洄殿的一霎那,阿粟想带她走。
天南海北,两人竟都找不到方向。
挽南恢复了初生的懵懂。
她此刻才想起来,那个给了她生命的家,抛弃了她。
阿粟这才意识到挽南的来历。
怀中的娃娃,无家可归。
考虑到单打独斗的丈夫,路过一间破落道观的阿粟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