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吴宅门口,挽南回头看了一眼,很直白的,她贪恋它的富贵,也厌恶它的层级。
陈三愿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拉着她走下楼梯:“这是六百年后的人间。”
挽南甩开手,一脚踏到一块松了的地砖,脏水弹到鞋上,她皱着眉:“层级越发森严,总像吃人。”
“王朝更迭如此,你我难袖手,却也只能旁观。”陈三愿跟上她的步伐:“四国以奴隶之制约束黔首庶民之流数百年,寿喜不是个例,你插手不了太多。”
挽南烦躁的踢了块小石子,自暴自弃的评述:“坏人做不得,好人也不成样子。”
陈三愿皱着眉瞧那石子滚向远处。
奴隶之制,四国沿袭数百年,难改难变。
人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纵不该如此,也难逃微乎其微。
叹了口气,陈三愿转而问道:“小光在吴宅待了许多日了,可要去瞧瞧?”
挽南转了一圈,瞪着他:“方才你不说,如今都出来了如何去瞧?”
陈三愿下巴往吴宅后门一抬,理直气壮:“走那里自在些。”
于是雨声哗哗里,一男一女翻墙进入吴宅。
一脚跳进水洼里,鞋泡了个十成十,挽南深吸一口气,踢了陈三愿一脚:“你挑的什么好地儿!”
陈三愿把脚抬出水洼,擦了挽南脸上的水又给自己擦:“秋季多雨,意料之外的事,我总管不住。”
接着鼻头嗅了嗅,带着挽南旁若无人的在吴宅走着,越走越偏僻,直到在一处明显的杂物房面前停下。
挽南侧耳听了听,除了浅浅的呼吸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门锁着,她就索性掀了窗翻进去。
谁知窗底下竟有一个碗,挽南一脚踏上去,碗碎了,人也差点滑倒,还是后头的陈三愿扶了一把,才没摔个利落。
看着脚底下的陶碗碎片,挽南用脚扫到墙角,随即抬起湿答答的鞋底看看,见鞋底没坏,才幽幽的问陈三愿:“为何非得今日来?”
陈三愿自知理亏,脸上带了些尬色:“择日不如撞日。”
忍了忍,挽南抬步向前,果不其然在里头隐蔽处看到一张有些年头的旧床,扶光和越酌躺在上头呼呼大睡,还有只花猫缩在脚边,个个都香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