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愿点点头:“听说吴老爷并不管事。这些年,吴夫人一边寻子一边料理吴宅,耗了精气。”
说到精气,挽南倒想起另外一个人:“寿喜,有些暗疾,同样的断指,还是奴籍,我刚刚才发现,他的腿脚竟有些不大便利,像多年前被人生生敲断,将好未好时,又被二次踢断的结果。”
她不自觉地蹙着眉,有些忧心:“他的精气,也不很多。”
“比之如何?”陈三愿指着昏迷不醒的吴公子问。
“有过之而无不及。”挽南摇摇头看着吴公子:“这位也有暗疾,只是如你之前所说,一朝回府,卸了心防,暗疾便暴露无遗,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到如此地步。”
陈三愿将手握拳,又一下打开,补充了挽南口中的未尽之意:“但寿喜不一样,他的暗疾,还在暗处里,蓄势待发。”
挽南托着腮,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我竟不好说,他二位谁会死得早些。”
“他们真的会愿意么?”陈三愿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外头的雨声嗒嗒嗒的钻进耳朵里,忽觉有遗憾:“愿意换一半血给这位小公子?”
“官城的任务是这个,白夜的目的可不是。”
挽南轻轻的嗤笑一声:“我来得晚,是我之过。以往已经管不了,可这一次,谁再动织婆,我就请谁赴死。”
陈三愿双手抱胸倒在椅子上:“因缘际会。难怪你愿意承了吴夫人,救这小公子的性命。”
挽南点点头,忽地一顿,脑中传来些声响,少年人的声音好辨。
于是挽南起身站着,侧头看向陈三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方才听到些东西。”
陈三愿正色站起来,用眼神询问,见挽南郑重地点点头,沉吟片刻,他去开了门。
门外吴夫人正站在廊下避雨,没敢靠近,却也不放心走远。
两相权衡,是她最大的爱子情深。
吴夫人踏步过来,陈三愿侧身让开。
几步过去,吴夫人看着儿子,想碰不敢碰,最终,也只拉了那只断指的右手,哪里都是苦涩。
府医赶过来把了脉搏,又细细瞧了眼耳口鼻。
原本无甚所谓的神色转了模样,看挽南和陈三愿的眼睛亮得吓人。
挽南承着这目光,轻声咳了咳,强行压下上扬的嘴角,看着吴夫人道:“公子已然无事,好好将养着就行。至于其他,暂待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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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叫管家递了两个银锭到挽南跟前,这才正眼看她,面上有难得的赞赏:“二位很不错。此次就当额外聘请,望二位不嫌弃。”
挽南没意见,满意地收了银锭,心中不住地赞赏吴夫人的做事风格:“银货两讫,夫人舒朗。”
吴夫人笑笑:“寒露那日,我会请二位一同观礼。还望二位准备好,一劳永逸。”
挽南瞧着她有些岁月的背影,锦衣华服之下,勾勒了一位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