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这一觉睡得不安稳,梦境一段接着一段……
……
大周举国上下无人不知,当今帝后乃少年夫妻,结发情深。最是情谊深厚。
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开疆拓土血染沙场都不眨眼的冷血帝王,在楚皇后面前,却时而幼稚、时而耍赖。
长秋宫的宫女们都见过,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俩,前一刻还有说有笑的聊着天,下一瞬,也不知是陛下口误说了什么,当下惹得娘娘嘴角一撇,眉眼耷拉了下来。
皇帝乃九五之尊,文武大臣、后宫嫔妃哪个都是想尽法子讨好,谁敢给陛下脸色瞧?
但长秋宫的宫人、乃至皇宫的所有宫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敢。
皇后娘娘不仅敢给陛下脸色瞧,还敢上手拧陛下的耳朵,掐陛下的脸颊,甚至是赶陛下去睡地板。
堂堂的一国之君,六宫哪一处不是翘首以盼,却偏偏宁可打地铺也要在长秋宫留宿。
见过帝后相处的宫人们都觉得,陛下和娘娘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夫妻,嬉笑打闹,妇唱夫随;冷面帝王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惧内。
皇后一个眼刀,陛下就能悻悻闭嘴。
帝王家多薄情,这样夫妻情深的帝后,在皇家尤为少见。
可是,皇家似乎就是容不得专一的感情存在,尤其是身为帝王,广纳后宫、绵延子嗣,这既是责任,也是义务。
年轻的帝王企图对抗过,却在宗嗣的传承和社稷朝堂的稳定前,不得不一步步让步屈服。
后宫终究还是迎进了新人,新进的秀女,个个出身名门,秀外慧中,像春天盛开的花儿,娇艳美丽。
对此,有人曾猜测过,皇后是否会因为这些秀女的出现而失宠,陛下是否会喜新厌旧?
那些年,不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甚至笃定自古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皇后失宠肯定是早晚的事。
但他们全都猜错了——
嫔妃的出现丝毫都没能撼动皇后的地位,即便是曾风光一时的德妃娘娘,陛下因其母家权势,对其比旁的嫔妃多两分青眼,一度在后宫快横着走。
但就是这样的人,当其触犯宫规,皇后训责惩戒之时,即便是德妃在陛下面前哭得多么梨花带雨,陛下也不曾软了半分神色,贴身伺候的宫人甚至都能窥到陛下眼底的烦躁和厌恶。
德妃起初的确是司马昭之心,但经过几次找茬后就发现,皇后的地位稳固超乎想象,索性也就歇了心思。
……
萧洵不喜欢别人将嫔妃和皇后扯到一起,一个是权宜所纳平衡朝堂的工具,一个是他明媒正娶、放在心上的妻子,二者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朝堂政务不忙的时候,萧洵索性将六宫的宫务都揽了过去,就怕有不长眼的人给他的妻找不自在。
其实自从有女人进宫,他们之间就变得有些微妙,哪怕她面上总是说只要他心在她身上,她便不介意;但萧洵却看得出来,只要后宫有别的女人在,不管他对她做到何种程度,总归是心里有了点隔阂。
木已成舟,悔恨懊恼都是无用。
但他会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在他这,永远是独一位。
……
匈奴兴兵扣边,边关战事一触即发。
匈奴是大周最不能小觑的敌人,太祖先帝都曾在其身上吃过亏。
萧洵决定御驾亲征,一方面,为鼓舞士气振奋军心;另一方面,他早年和匈奴曾多次交手,那是他最熟悉的敌人。
出发前夜,他死乞白赖的留在长秋宫,扣着她纤细的腰肢来了一次。
她体力似乎有些不如从前,才一次,就喘了好久。
次日出征前夕,他还没忘叮嘱薛元寿叫太医给皇后看看。
……
战事不顺,双方僵持不下。
萧洵在边关一待就将近一年半,他是公私分明的人,即便心里思念汹涌,但将士们个个都是远离家乡,谁能不牵挂家人,他若频繁传信,没得涣散军心。
来日方长。
他对战事胜券在握,回京是早晚的事,所以即便再惦记,他也觉得没必要急于一时。
但不知怎的,战事拖得越久,他心里越是有些发慌。
为早日回京,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最关键的一战,萧洵亲自带兵夜袭,一举活捉匈奴的首领。
胜败已定,大军班师回朝,指日可待。
明明大获全胜,他却愈发感觉心脏像是被揪成一团,压抑的喘不过气。
不经意间问起京城可有书信传来,一旁的薛欢囡面露心虚,当即跪在他面前,一番言辞恳切的自我请罪。
“此役至关重要,臣实在不愿陛下此刻为儿女私情分心,所以私自扣下京中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