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和事留下阴影,就是那个一瞬间的事。
一直到宴席结束,娴雅老老实实地,连个眼神都没敢往楚玥这边瞟。
安王妃心里着急,信阳侯位高权重,其子楚竑更是年轻有为,不管哪一项,都是京城子弟中的佼佼者,她希望女儿能和楚侯的千金多多往来建立感情。
毕竟谁都知道,楚家十分宠爱楚玥这个女儿。
安王妃的想法很美好,但娴雅却死活不肯再去靠近楚玥。
“母亲,女儿害怕,您就别逼我了。”
安王妃怒道:“你浑说什么,你恶名在外,人家楚姑娘才是该害怕的那个吧。”
“她比我可怕多了!”娴雅生怕母亲不信她,都快急哭了。
“说起话来和皇后伯母似的,太吓人了。”
安王妃大概也懂女儿话里的意思,“那说明人家楚姑娘礼仪规矩学得好,端庄识大体,一点也不比宫里出来的差;你呀,能不能和人家好的学一学,别一天到晚只知道和你那群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小姐妹无所事事。”
任凭安王妃怎么说,娴雅死活就是不敢再靠近楚玥;
而楚玥也乐得清闲,这种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的小姑娘,她上辈子不知道收拾过多少个。
腊月和正月,京中各家都会宴请,今天吃这家,明天去那家,各家夫人谁也落不得清闲。
以往江氏也是如此,但今年挺着个大肚子,却是因此得福。
安王府和太傅府的两次,楚玥尚且代母前去,再后来,她也不乐意了。
吃差不多的饭,说差不多的话,以此循环往复,哪家好人受得了。
她是有正经事做的人,一点也不想再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上耽误工夫。
女儿也不愿意去了,江氏没法子。
若再有人下帖邀请,江氏就派周嬷嬷细细说明缘由,但凡通情达理的,也都能体谅。
就这般,年下本该最应酬忙碌的时候,楚府却是难得自在清闲。
江氏如今已有八个月,肚子圆滚滚的,有经验的嬷嬷都说看上去像是男孩。
江氏也希望是个男孩,这样女儿就多一个弟弟,将来也能保护她。
江氏这一胎虽说算高龄,但她保养的好,各色补品换着吃,整个孕期一点没操心,府里内务大小事都是楚嵘一手包了,她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和丫鬟婆子们说说笑笑打发时间。
所以眼下江氏看起来的好气色,和年轻的孕妇一点也不差什么。
年底了朝廷官署各处都忙得不可开交,一年下来,好与坏总得有个交代;
同样在朝为官,有的出政绩,有的得重用,总不能就自己啥也没有还遭上司训斥。
楚嵘父子俩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江氏习以为常,每日除了自己的事,就是往女儿院里去溜达溜达。
楚玥呢,如今劲头很足,学好洋文的语句顺序后,借助字典,她认识的洋文越来越多,翻译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若是全身心投入,一日大概能译出两章。
这本西洋书籍共有十章,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楚玥越发有干劲。
楚玥日夜赶工,终于在小年夜之前,将全本书译完,扉页上的名字也是直译为——《女子何为?》,装订成册后,楚玥便让人给江玉妍送了过去。
至此,一桩心事了结,楚玥心间一块大石头落地,终于能有心思开始享受新年的喜庆氛围。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至;
一大早,侯府的下人就脚不沾地的各自忙活,首要便是扫年掸尘,意为除旧迎新、拔除不祥;厨房则是要开始准备府上主子的膳食以及下人们的饭,这一日,有北方吃饺子南方吃年糕的习俗,京城隶属北方,所以这一日的厨房除了确保主子们的膳食,更要确保府上的下人们也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包饺子可是个繁重活计,所以其他院里忙完的这一日都会赶去厨房帮忙。
除了这些,还有祭拜灶王、糖瓜灶糖等,上到王侯,下到平民,各有各的年味。
楚玥觉得无聊,就让婆子在廊庑下设了桌案,燃着炭盆,嗑着瓜子欣赏院中的雪景。
有做事的婆子见状便劝道:“姑娘最怕冷,何苦出来?”
楚玥:“屋子里闷久了也难受,你们且做你们的就是,无需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