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述所言与皇帝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他虽舍不得妙仪这个女儿,但时下也确实没有其他人选了。
为了大局,妙仪不嫁也得嫁。
“只是不知道贵妃意下如何,若是她万分舍不得,朕也不好强迫她。”
萧明述虽知道蓉贵妃心里早早有了打算,但是在皇帝面前也不好明说。
皇帝如今虽力不从心,但仍旧疑心很重,要是让他觉得太子对前朝后宫之事都了如指掌,怕心中又要横生疑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何必趟这浑水。
萧明述淡淡一笑,道:“这儿臣也无从得知,还得父皇亲自去说和。”
皇帝思忖片刻,神色平平嗯了一声,看着他的目光却温和了不少,“太子做的不错,很是让朕省心,前朝之事交给你,朕倒是放心的。”
萧明述清冷英俊的面容上没露出半点欣喜之色,只微微颔首,嗓音平稳道:“父皇谬赞,不过是侥幸能替父皇分忧罢了。”
他嘴上说着的话虽恭谦,怎么也挑不出错来,但心里早就厌烦了这虚与委蛇的客套,随口扯了些理由,便要告退。
“来人,”皇帝今日得了满意地答案,心里对萧明述又赞许几分,到底是先皇养在膝下亲自交出来的孩子,虽与他不算亲近,但确实出类拔萃。
“取织金鱼牙绸四匹,赏给太子。”
皇帝身边的内侍立即依言去取,萧明述看着檀木托盘上流光溢彩的华丽绸缎,兴致缺缺,随口应付道:“多谢父皇。”
出了殿门,王德海从内侍手中接过锦缎,“殿下,还同之前一样放到库房里吗?”
萧明述嗯了一声,眼前慕地出现江晚茵那张清艳动人的脸,这织金锦缎华贵,倒是衬她。
如此想着,他出声叫住王德海:“罢了,两匹送到万春殿,剩下两匹,送到尚衣局给她做两身衣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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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沁部王子在京都酒楼被打,这件事前朝民间人尽皆知,许久不露面的皇帝也重上了早朝,亲自接见了勃鲁古台,答应会还给他一个公道。
勃鲁古台自然欣喜万分,也趁机再提出求娶公主为王妃一事,皇帝面露不舍之情,沉吟了片刻,仍未当场定下结论,只推说再等两天。
一下了朝,皇帝的銮驾就朝蓉贵妃宫中去了。
翊坤宫内,蓉贵妃身着湖水色绣百合花的云锦丝袍,虽妆容绮丽,却面露郁郁之色,斜斜靠在软榻上,随手摸着手里一只打盹的白猫儿。
一边儿的关嬷嬷伴随身侧,有一搭没一搭替她按摩着肩膀,“娘娘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愁容不展?”
蓉贵妃望着书案上那副百寿图愣神,闻言叹了口气,“和蒙古联谊,是大梁的旧俗,科尔沁部也是蒙古最富庶的部落,虽说听着是个极好的归宿……可是真临了了,谁又真的舍得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呢?”
“是呢,咱们九公主还这样小,”关嬷嬷听着,面上也露出几分悲切之情,“这要是远嫁到蒙古,不知下次相见会是什么时候了。”
蓉贵妃乌黑的瞳眸渐渐泛起红色,有泪水盈上眼眶,半晌,她哽咽道:“妙仪是本宫怀胎十月,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才生下的孩儿,我怎能让她去那苦寒之地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