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林靖玗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但却找不出一处致命要害或者软肋来。
即使这世上所有与他有关联、被他在乎的人全都死去,他也绝对不会放弃生的希望,凭借满腔仇恨一次次展开报复行动。
这就是漱月,爱不是他的唯一,但他可以唯一爱一个。
祁谓风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内心深处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以至于整个人都几乎麻木僵硬得难以移动分毫。
半晌,他才用已经沙哑到极致的嗓音,艰难地开口说道:“不许你在奚方池面前公开身份,起码这十年里,不可以!”
倔强的话音里掺杂了他的自尊,十年的约期是他最后的筹码。
显而易见,这个筹码是有效的,只见对方微微颔首道:“即便你不提此事,我也没打算暴露我的身份。我太了解文阳的性情了,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令他对如今的我心生憎恶。”
这番话也算是给了祁谓风一丝宽慰,在一团碎碎的玻璃渣中,他赤脚踩在了最大的一块上,碎玻璃刺破了他的血肉,唯有掌心拥有短暂的无恙。
林靖玗冷眼望着一脸失落的祁谓风,嘴角悄然噙住一丝笑意,同样,他也很了解元朔的性情:吃硬不吃软、喜以小博大、极度慕强主义。
蛇梯卧客停在了宜秋门,林靖玗和祁谓风一齐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推拓,推拓上前三的热点推文是关于江南江东地区洪涝灾害的,看样子东京的百姓们很关心灾情。
宅院自从被林靖玗全款买下后,里里外外都被翻新过,篱笆木门也被换成了墙砖铁门,高门上挂着一块锃亮的匾额。本来想挂“林府”的,又怕太招摇了,于是干脆题了一面“相亲相爱一家人”,虽然看上去没有“林”字惹人非议,但是令人流连忘返这种现象也是常有之事。
“阿兄已经令翰林学士院拟好了诏书,命你三日之后便启程长沙府。”他的语气平静,眼神里并无任何情绪。
自从祁谓天“软禁”了奚方洺之后,从江东国主降为“违命侯”,君奚国的版图从幅员70万平方公里,到只剩金陵城一个城池,纵观君奚国国史,从全盛日期一京十省五府三十五州,到如今的伶仃片壤,政治的腐败,思想的落后,无疑会导致瓜分豆剖的结局。
一听到长沙府,林靖玗不由自主地慢下了脚步,他沉思片刻道:“陛下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