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珽又与余凉详说了一些天阙阁之事,直至夜色深深,三人才动手铺设草席。
陆珽望向靠坐河岸的风止夜,问道:“我去喊余兄回来?这里有营火,野兽总不会轻易靠近。”
余凉猛然想到两人还在临枫谷之时,风止夜曾说过他小时候早已习惯这样地为床天为盖的生活,想来不必担心。
她摆摆手,“由他去吧,他喜静。”
“只是患难一晚,阿凉对余兄却是熟悉不少。”
孟行云蓦然出声,他侧身望来,营火辉焰落入他一双剪水瞳眸中,像是阳光下的湖面,明澈粼粼,平静而暗藏波动。
余凉一怔,还未等她反应,陆珽先站起来身子,慌忙道:“我还是去叫余兄回来吧。”
说罢,他匆匆走去。
营火旁,只剩两个人相顾无言。
余凉拿捏不清孟行云的心思,只知他今日定是不开心的,可又不知从何处开口问。
她不适应这般被别人左右情绪的状态,想了想,敞开道:“孟师兄,你有什么想说的,为何不直言呢?”
“你一点也看不出么?”孟行云闷声道,目光灼灼。
余凉心思略动。
如玉的少年人将爱意藏于举止间,她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觉,只是少年不言明,她便不敢道破。
她怕情思有如洪水横流,一旦放肆,便倾泻而下,或是吞没,或是窒碍。
她的家不在这里,她不可能为爱人停留。
她是一个,注定要离开的人。
余凉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敢直视他,只静静望着火堆道:“有些事需宣之于口,怎可胡乱意会。孟师兄问我,是自己不敢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