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绾目光来回地打量吴涯和薛翎,继续道:“均田律,火耗新政,哪一个不是难推行的,我虽不干前朝事,可也明白这些道理,若是为了一己之私在后方勾心斗角,岂不要坏了大局。”
“在西北时,诸位娘子都知局势凶险,回京后怎么就不知局势仍然凶险呢?”
薛翎知道舒绾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心里却仍有不服,拿映霞与伍丽娟比,她们与映霞的感情岂是伍丽娟这样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能比的。
江映霞因吴家照顾不周,被害死了,难道他们就要忍气吞声,全然不在乎,仍与吴家一团和气吗?
若是江曳真这样,薛翎倒看不起江曳了。
统共剩的这一个妹子都不在乎,还指望他心里在乎谁,算什么重情义。
但薛翎不敢犯天颜,只微微别着头沉默。
舒绾倒不是想拿话教训江家不够审时度势,训斥江家在这样的当口为难吴家,让潜邸旧部自杀自灭,她只是想劝江家放吴家一马。
故舒绾要先给江家足够的恩惠抚慰,再当众给吴家一些亏吃。
如此一来私仇便解,两家撂开手,往后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本宫已经与陛下商量过了,在江妹妹周年时追封她与吴不知的长女为乡君,封号怀淑,及笄前在江家抚养,成年后归还吴家,将次女过继给江家,由薛娘子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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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争孩子,那就一家一个,再偏心江家些算弥补。
江家担心继母苛待前室儿女,那就给个封号,乡君虽不是高位份,但皇上敕封的皇亲,任谁也不敢不敬。
薛翎和吴涯都没想到会有如此隆恩,赶忙起身谢恩。
薛翎立马推辞道:“娘娘,亡妹映霞何德何能荫及稚女,乡君之封恕不敢受。”
“薛娘子,映霞英年早逝不止江家、吴家难过,本宫和陛下也难过,我视她为亲妹妹,她的女儿敕封乡君也算聊表本宫的哀思,你就不必推却了。”
舒绾这一番话倒惹得在场众人眼圈儿都红了起来。
虽然吴、江两家重修旧好是不能得了,但至少这份厚赏可以让江曳将恨放下来,不必百般做法非要与吴不知报这份私仇。
俞铮要对抗卓、贾两族,自己的上下牙就不能龃龉。
……
中和殿宴散了后,徐慕欢和王桂英没有立刻离宫,而是去璃波殿坐了会子,去看了看各自的女儿。
“我听说你祖母来找你办事儿了?”
王桂英也不避讳徐娘子母女,直接问李芳菲。
芳菲不好对母亲撒谎,只得点头说:“初二我出宫给祖母请安,她提起二房的表叔李先仁,问王爷往封地去了后能不能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也不嫌大小,有口饭吃就行。”
王桂英脸色难看的很,又问道:“你怎么答的?”
芳菲支支吾吾地说:“我不好立刻回绝祖母,只说有空问问王爷,若能便能,若不能便罢。”
“你还打算真问呀”
芳菲见母亲不悦,咬了下唇答道:“敷衍长辈是不是不太好呀。”
“榆木脑袋”
王桂英气地点了下芳菲的头,还要徐慕欢评评理,“你看看,像不像她内个犯轴的亲爹。”
“生那么大气做什么”
徐慕欢忙拉了芳菲在怀里,怕王桂英把女儿吓坏了。
“芳菲答得多得体呀,若能安排一个无关痛痒的小吏做做,倒也不算剥了长辈的面子,又不损害自身,已是万全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