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儿一脸的摸不着头脑,不等她继续发问。
老夫妻俩中的妻子就颤巍巍地走上前,神情怔忪地盯着孩童上下打量,尤其是那张脸,口中喃喃嘀咕着,太像了,和小柔她简直……
看着对方一副神叨叨的模样,孩童多少有些害怕。
下意识地就想往旁边躲,可看见对方红通通的眼眶,又觉得对方似乎有些可怜,正迟疑,却被老婆子突然攥住了两只胳膊,一把攥到眼前质问起来。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的小柔藏起来了?!是不是你?!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一旁的警员反应及时,孩童怕是会直接给两条胳膊一起拽脱臼了,不过饶是如此,被抓过的地方还是留下了火辣辣的痛感。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孩童无疑是不知所措的。
这时,那个中年女人才走过来慢条斯理地解释说,当年小妹丢了,她妈心里那个着急啊,就得了失心疯。
这么多年,原本眼看着都好得差不多了,被这么一刺激,这是旧病复发了。话里话外多少有些责怪警方办事不力的意思。
说着话,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满脸心疼地去搀扶仍旧神情恍惚的念叨着什么的老母亲,又是拍背,又是在耳边一叠声地柔声细语,至于角落里的孩童,自始至终也没有分去一个眼神。
孩童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
自觉地在他们商量自己未来的去留问题时,跟随一个脸蛋圆圆的女警员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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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那会儿,太阳还高挂着,这时候天已经擦黑。
孩童再次看到了船老大的身影,对方正站在角落里捻着根烟在鼻子下闻着,似乎是顾及到所在的场所不合适,所以并没有点燃。
见到有些失神的孩童,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不自然,喻轻舟后来想,那应该是汉子对于一个孩子笨拙的安慰。
两个人一起在警局门口的路灯地下站了会儿。
船老大忽然问:【你饿了吗?】
孩童摇头。
船老大哎哟一声伸了个懒腰:【到底年轻人抗饿啊,那行,就当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去吃个饭呗。】
孩童点头,顿了顿,轻声道:【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老。】
船老大闻言愣了一下,嗤地一声笑骂了出来:【你小子还挺没心没肺,MD,害老子白担心了。】
两个人就在派出所对面的馆子点了两个小炒。
两口酒下肚,船老大突然说:【实在不想回去,船上也还有地方,大不了,你当我儿子,以后继承我的衣钵也不是不行。】
这话说得很委婉。
孩童对上汉子突然认真的表情。
想起那个疯癫的老妇,进了门就始终一言不发的老妇的丈夫,还有神情虚伪、言辞做作的中年妇人……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记得母亲最后的叮嘱,也记得对方生前的执念。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性,自己就不应该先行退缩。
他要以喻轻舟的身份活下去——就如同母亲曾经憧憬的那般。
所以,他沉默着摇了摇头。
然后两个人就在沉默中吃完了那顿饭。
出乎意料的是,喻家最终还是收养了孩童。
而且还是在老妇——也就是喻轻舟外祖母的坚持之下,在得知小女儿的死讯的之后,老妇不顾大女儿的反对,坚决要求收养这个孩子。
对此,她的丈夫似乎也是反对的,但是出于某种理由,并没有参与到讨论当中。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老妇获得了胜利。
也是从那天开始,孩童成为了喻家的养子。
对外的说法是,老妇偶然在福利院中见到了与失踪的女儿极为肖似的孩子,觉得有缘,因此收养了对方,以缓解对下落不明的小女儿的思念。
也是从那时候起,喻轻舟正式成为了他的名字。
枇杷这个称呼于是就和过去的那段记忆一起,被掩埋在了南村的焦土之中。
本应该如此的……
时隔这么久,就连喻轻舟自己都快要淡忘,将过去的种种,甚至是在外界的一切当做自己的一场臆想时。
一个人突然地出现,又如此突然地用过去的名字呼唤他,怎么能让喻轻舟不感到心神俱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