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顿了顿,再度强硬起来:“未有决断,说明他还在犹豫,皇帝多犹豫一时,哀家就忧心一时!现在什么安慰于哀家而言都是空话,皇帝出兵平定准噶尔,夺回恒娖,那才是真的孝顺哀家!”
琅嬅先是顺着她的话应下来:“皇额娘所言在理,达瓦齐拥兵造反,还杀害了公主额驸,骂一句乱臣贼子不为过。”见太后听进去了,才又道:“可臣妾到底身在后宫,不得干政,实在无从向皇上说起。”
太后知晓她是在提醒自己不可再度重蹈覆辙,可如今她怎么能不闻不问?若是弘历早早下旨平定准噶尔,那她绝对不多说一句。
“后宫不得干政,可皇帝也与皇后你商议政事不止一回两回了吧,”太后克制着冷笑,“世关恒娖,在哀家这里,无关国事,只是家事。皇后,你愿不愿听哀家说?”
琅嬅垂下眼眸,端然笑道:“自然。”
“大清自开国以来,从无公主丧夫再嫁之事。或独居公主府,或回宫安养着,再嫁之事简直是胡来,更别提要嫁与自己的杀夫仇人!皇帝为公主兄长,不怜惜妹妹远嫁之苦就罢了,眼下即刻派兵平定准噶尔,杀达瓦齐,将恒娖接回哀家身边,安好地养宫中便是!”太后愈说愈恼,忍不住一掌拍在紫檀木几上。
琅嬅知晓她思女之心,放眼整个后宫,也就自己最明白她。
隔阂仍在,但也正是隔阂背后的事,才让她能够理解太后。
于是琅嬅只含笑,温声道:“虽未下决断,但皇上既然让臣妾来安慰皇额娘,事出何因,皇额娘心中总是明白的吧?”
一语将太后惊的身子一直,她忙追问:“所以皇帝的意思,也是哀家所想的,是不是?只要皇帝有心护着恒娖,那么哀家绝不再议!”她咬了咬牙,终于一把掀开了隔住两人的壁障,“皇后,哀家有多在乎女儿,你是明白的,对不对?”
琅嬅点头道:“臣妾自然最明白。”
太后终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平静道:“除了科尔沁远嫁一事外,哀家待你其实也算不薄。”
琅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终于也没再开口。窗外的风也在此时掠了起来,带着飘下的枯叶,似落在了两人的心里。
琅嬅慢慢地从慈宁宫走出来时,莲心不安道:“皇上从未让娘娘来看望太后,娘娘是怎么猜出皇上心意的?”
她摇头,深沉道:“皇上从未有过这个意思,今日的话,都是本宫一人的意思。”
莲心大惊:“那这……”
琅嬅沉吟着朝前走去,良久才叹一声:“那么,便只有由我去找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