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征雁正盘腿坐在院子的大树底下叠石头呢,一手拿石头,另一只手捻着下巴上没两根的胡须,屏气凝神,看起来精神状态比之前强了不少。
严以琛轻手轻脚坐到他对面,用气声问他:“大人,这么急把我叫回来,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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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征雁捻胡子那只手拍了拍严以琛,也用气声回答:“小严啊,有大事啊,大事。”话刚说完,那一堆石头哗啦一下,倒了。
林鹭一进来就看这两位面对面坐地上,围着石头块说悄悄话,闭了一会儿眼睛,是不是自己打开方式不对?费征雁看到他,就让严以琛把自己扶起来,三人进书房去讲话。
“临水的案子办的不错,平动乱,顺民心,我都已经了解了。”费征雁坐到书案后面,让两人都坐下。
严以琛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三人倒茶,“大人,我得向您请罪。”
费征雁喝了口茶,“哦?何罪之有啊?”
“陛下派我去临水,不只是要抓住杀死数人的凶手张冕,更是要调查清楚杨添广杨国舅的死因。属下失职,并未查明杨国舅的真正死因。”严以琛道。
费征雁呵呵一笑:“哎呀,所以我才让你们回来。”
“这是何故?”林鹭问。
“两天前,有人在校场验兵式上刺杀皇子。”
严以琛和林鹭都吃了一惊,好大的胆子。
“而且刺杀的还是六皇子,天宁郡王。”
林鹭轻轻吸了一口气,严以琛不是很明白,问:“六皇子怎么了?”
不等林鹭回答,费征雁就从书案上跳过来,搓着严以琛脑袋说:“你进朝廷之前就没做点功课?怎么连这事儿都不知道。老夫跟你讲,这六位皇子中最受皇帝宠爱的,就是老幺六殿下。六殿下要星星,陛下就不能给他摘月亮,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六位皇子中,唯一封了郡王的就是六殿下。”
“那为啥不立六殿下为太子?”严以琛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型,都叫他给弄乱了,“陛下如今还未立储君,这我是知道的。”
“唉!”费征雁站起身摆摆手,“不是陛下不愿立,是六殿下自己死活不要当啊!”
林鹭好像也没听过这一茬,有些感兴趣。
“还有皇子不乐意当皇帝的?”严以琛不大懂。
“前尘往事就别再提了。”费征雁抹了一把脸,指着严以琛,“你一会儿随我进宫面圣去,此事查不明白,老夫也得进天牢喂鸟了!还有,说到杨添广,要他命的家伙可不在临水,这一点,想必陛下也清楚。”
御书房里的气压很低,刑部尚书高顺祥跪在地上,脑门子上全是冷汗。
皇帝一页一页翻看着刑部调查校场的笔录,片刻之后,把这本小册甩在地上。“查出来了个屁!”
高顺祥咽了口唾沫,“陛下,校场内内外外都搜遍了,所有的兵将都搜过身,并没有人放过箭,这点是千真万确!“
“放屁,不是人难道是鬼?”宇文尚快要飙脏话了。
费征雁和严以琛刚到门口,听皇帝这浑厚的骂人声,停在门前了。门口的小太监通传一声,宇文尚让他们进来。
费征雁瞟了眼一脑门子汗的高顺祥,给皇帝行礼,皇帝不耐烦地摆手示意他免了。
严以琛本以为费征雁会就皇子刺杀案提出些疑点,再不济挑拨离间一下自己朝堂上的死对头,没想到这小老头张开嘴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寒暄的话,细心询问六殿下的伤情,并仔细表达了自己听闻殿下受伤的痛心疾首,给少卿大人听出了一脑门子汗来。
皇帝本来不太耐烦,但听了一会儿却平静了,理了一下桌子上的奏折,来了这么一句:“严郎是给自己寻了个好去处,从今往后在大理寺,要多学一学大理寺卿。”
严以琛脑子有点卡壳,学什么?学怎么拍马屁吗?还站在那的高顺祥面上有点鄙夷,也不好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