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梦啊!”

“这不刚用了午膳,左右也无事可做,心想着小憩一会。”

“昨日回宫见了你两只顾着高兴,竟有许多事顾不得问,这洛妃怎好端端的被送出宫去?可是有何端倪?”

齐韵听她如此问,淡然一笑,吩咐里间伺候的小丫鬟都出去:“你可是听谁说了什么?”

“今日洛妃之父到皇上跟前求情,恳求接她回宫生养,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

“这事儿我也不甚清楚,不过前段日子长公主生病,太后查了一段时间,后来公主身边的奶妈全被换了,紧接着洛妃便挺着大肚子出了宫,我总觉着此事与洛妃有关,可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依我看这并非猜测,反而一切都清晰明了了,洛妃也是快做娘亲的人,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儿耍些花招争取利益,倒也是人性使然。”

“当日你与方嫣在曲水流觞席被璃昭仪以西域药花毒害,她曾出面为你两说话过。”

“所以说齐姐姐,人是很复杂很难琢磨明白的,兴许当日她果真出于善意,也兴许是为了趁机扳倒璃昭仪而已。”

齐韵闻言叹了一口气,往榻上一趴,难得露出稚嫩道:“宫里可真不好,若有来世,我只求与心上人喜结连理,再也不要进宫了。”

沈凝酥眸子里凝着柔情,她过去轻轻地抚摸着齐韵的发髻:“齐姐姐,我有一句话一直不敢问你……你……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我哥哥?”

女子将脸埋在胳膊里,连带着说话声音也小了几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那时我们都还小,哪儿懂什么男女之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想起已故的哥哥沈巍橪,沈凝酥鼻子有些酸溜溜的,她用力吸了一口气,转而笑了:“姐姐你瞧瞧你,我都来了这半日了,也不说上杯茶水给我喝,原是我不配。”

“你我还在意这个?”齐韵朝门外喊到,“霖画,快将我那一壶错认水拿来,再上些鹅掌鸡胗,花生瓜子,再去御膳房找几碟子卤牛肉、酱猪肘等荤腥。”

彼时霖画正在廊下喂鹦哥吃瓜子仁,听见自家主子这般吩咐,倒是大吃一惊:“哎呦主儿,今儿个可是怎么了,大白日里就张罗着喝酒?”

沈凝酥闻言早已迫不及待,将头探出楹窗:“你家主子只求一醉,还不快速速地照吩咐去办,顺便去将方美人也请来,告诉她今儿个可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

“贵妃醉酒。”

话说完,满院听着的小丫鬟皆乐得花枝乱颤,平日里齐贵人是喜清静之人,今日难得沈才人来闹一闹,自然开心。

……

月亮西悬,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孙九顺刚休息结束,整理衣冠往明政殿走:“不是要去太后宫中用膳?怎还在这儿?”

洪广见到他,如同见到了救命恩人,苦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孙公公,您老人家救救我,确实是要去太后宫中,可咱家不敢去提醒皇上啊!”

闻言孙九顺笑了:“瞧你那没出息的劲儿,太后是皇上的亲娘,他还能跟她置气多久不成?你尽管去说就是了。”

洪广想了想,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冷不丁感到身后有一道黑影,他回头,只见梵昭冷眼瞧着他:“你两在这儿嘀咕什么呢?”

“回皇上……没……没什么。”

梵昭望着他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心想自己难道很吓人?

只冷冷瞥他一眼,抬脚就往宫门走去。

洪广急忙带人跟上:“皇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浣衣局。”

“此刻浣衣局的宫女们都歇工回屋了,皇上要此时过去?”

“是啊!”

“皇上九五至尊,浣衣局是干粗活的地,去那儿恐怕不合适。”

“那你说,朕能去哪儿?朕此刻去哪儿合适?”

这一番怒气冲冲的话才令洪广突然想起应去太后宫中,急忙道:“摆驾广阳宫。”

梵昭到时,太后已坐在圆桌旁等候多时了,见到他也不搭话,反而冷声吩咐众人退下。

屋中唯留他母子二人。

“洛妃的事哀家已替皇帝处理妥当了,从宫中派几个医术精湛的去伺候生产,洛妃生母已逝,郑晋山又一直未再续弦,因此她母家无女人可出面照顾,不若就劳烦庄太妃和珍太妃过去帮她料理坐月子的事宜,皇帝觉得如何?”

“全听皇额娘安排。”

“至于生产后的事,那就到时再议。”

“嗯。”

“尝尝这道人参羊汤,最是温补,如今虽已是春日,早晚还是有些凉,你处理政务又辛苦,多喝些。”

梵昭接过母亲亲自舀了递过来的那一碗汤,略尝几口,入口滚烫浓郁,满嘴咸香、回味无穷,却无半点膻味腥味,确实不错。

他连连点头称赞:“是一道好菜,皇额娘费心了。”

“何来费心不费心之说,为人母的本就是为了孩儿可以豁出一切。”

梵昭点点头:“看这羊肉如此鲜嫩多汁,恐不是老羊?”

“哀家特意叮嘱御膳房用三四月的小羊羔炖的,老了肉就硬了不好吃。”

“嗯,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皇额娘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便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