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一直演着毒发的模样,晃着胳膊,身子也在抖,垂着头不回他的话。
下一瞬又被提着衣领拽起,膝盖离地,脚腕和腰间被揪得生疼,江辞吸了口气,安王突然露出一抹不耐烦,毫无征兆地扇了他一巴掌。
江辞眼冒金星,偏着头,口中血腥味弥漫,心里暗骂,好你个狗东西,你等我妹妹来了的,我都得让她还给你!
“说话!交还是不交!”
江辞不语。
安王拎着他,又反方向打了回来。
他忍无可忍!
江辞自己歪过了头,直视着安王阴鸷的眼眸,异常清晰道,“绝!不!可!能!”
他有自己的良知。
安王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挑逗似的弯起了嘴角,“那你就体验一下,我父皇遭受的一切吧,体验过后我再问也不迟~”
“来人!”安王猝不及防地松了手,江辞重重落地,两个膝盖像针扎了一般,疼的他眼前一黑。
他咬着牙心里怒骂着。
“让我想想,父皇是先从哪里开始的,噢,就先从手脚开始吧。挑断!”
安王跟个疯子一样,江辞怒目而视,丝毫没有躲避,“你不会如愿的。”
那双平时温润的眸子里,倔强掺着愤怒,略有一丝不甘,唯独没有对他的恐惧和屈服。
虽然说他的底气是沈离他们,但是他的依仗并不是。
安王执着于抓他,因为桩桩件件,他的生意安王吃不掉。
一刀给他抹了脖子,安王是解决不了钱,粮的问题的。
但是魏明安他必须得救,江辞最开始想的是,大不了就让他讹点钱,反正他有的是钱。
谁知道这老疯子要的这么大啊。
他要整个国!
他是要谋反。
这安王府地下,地上,都有练兵的痕迹,而且江辞先前看各种各样的资料账册的时候其实有过这种猜想。
觉得他在秘密养人。
他当时觉得自己疯了。
没想到真有疯子。
等一会儿,他是真想骂人了。
锋利的刀尖划开他的肩膀,手腕,臂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江辞特意偏头看去,应该是动到灵气了,大口喘着气,放了点心。
没事,熬吧,熬得看谁先死。
恨恨地抬头望了眼兴致勃勃的安王,心里怒吼,我叫我妹妹收拾你!
还有弟弟和妹夫!
这他娘的疼死了!
两臂无力地耷拉着,他眼神怨毒,咬紧牙关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
他那早就有点没知觉的腿也没逃过。
江辞心里叹了口气,这要是他们仨治不好,他以后得躺一辈子啊。
安王挑了他的手脚以后还给他缓了缓,稀了奇了真是。
他等人一走,立刻对着空荡荡的墙骂。
他都骂累了,膝盖都挪不了了,往后靠着脑袋。
这姿势更痛。
但是痛点好,痛吧,反正都快麻木了,痛点还清醒。
“真他娘的瘆人,先皇死这儿了,让安王弄死了,他弑父啊。”
“你们怎么还不来啊~”
江辞喃喃自语。
“遇到事情了吗?”
他又想了想他知道的那些这妖那妖,打了个哆嗦,“我死不了的,你们,你们得平安啊。”
“沈离啊,兜兜转转十年了,还是要你来救。”
反正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的墙又开了。
江辞仰着头,看到来人便收回了目光,安王笑吟吟地负手而立走了进来。
“想明白了吗?”
江辞睨了他一眼,“你想都别想。”
安王嗤了一声,“你和你的手下骨头都这么硬啊,真是主仆情深啊。”
江辞心里盘算着他这话,那魏明安应该还没死。
安王也舍不得魏明安。
同样的道理。
一刀弄死他俩,他什么也捞不着。
江辞背脊直挺,眸子里是不屈的火焰,“魏明安是我朋友,从不是仆,是你大逆不道。”
安王嘲弄的眼神划过,“毒再给他灌一瓶!打,打到他从为止!”
江辞又不怕他那个毒。
眼神清亮,笔直地望向他,“把你那些毒,都用在我身上!”
安王冷哼,一挥手,“满足他!”
江辞被灌了一瓶又一瓶毒药,辣的他眼泪横流,吸了吸鼻子,依旧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安王。
他全程鄙夷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安王,这死老头又提着他扇了他好几巴掌。
江辞怨毒地望着安王,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干什么啊,打人不打脸的好吧。
一会儿妹妹来了,他都不好看了。
“打!打到他松口为止!”
江辞嘴角挂着一抹讥笑,现在疼痛隐隐都让他有点兴奋,神经紧绷了近两天,反正安王不会让他死,他倒要看看这疯子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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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那些东西可没挑手脚筋痛。
尽管江辞遍体鳞伤,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嘴里血腥味弥漫,但他冷清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安王,每一句“想明白了吗!”,他都平稳有力地答,“绝不可能。”
他相信魏明安也是这样的。
他们都是商人,要论内里,可能一个比一个坏。
自私自利,利益为先,什么词都可以放在他们身上。
但是。
他们有底线。
上位者从不在乎普通百姓的疾苦。
谋反,打仗。
且不论大军过境,两军交战的伤亡问题,光是因着这一件事,朝廷的征税会增加,人心惶惶,粮价,物价,各个都会上涨,会有多少人拿钱买命,又会有多少人因为没钱丢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