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三姑脸上的笑便多了几分了然和调侃。不知为何,灼华的脸上反倒蓦然一红。
“郡主放心,那秦二公子倒是个中好手。应是在军中历练过,匿伏隐踪极其到位。刑部的人去走了一遭竟未查出半点蛛丝马迹。连素有‘铁判’之称的大理寺卿方铁之去看过,也没找出什么破绽。
“现下众人皆传,那曹家大公子大概是遇上了什么狐精山怪了。否则怎么同在一帐的小厮随从都睡死过去了?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竟一个也没惊醒!且那营帐周围别说痕迹,连个脚印也没有。”
三姑这话还真没说错。现下围场内众人都在暗传,说这曹家八成和西郊围场的风水不合。
这才几天呀,先是他们家丫头犯了疯病。然后是他们家大小姐被‘鬼剃头’。同一天内他们家大公子竟也莫名其妙地被人打了。
对于鬼神精怪,这后宅妇人一向是异常敬畏。虽说那些文臣武将口中念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皆摆出副不屑一顾之态。可其实不少人心里也深觉邪门,想起来后背就不禁咝咝冒着寒意。
一儿一女皆出了事,户部尚书曹曲然自是不能再待在围场春猎了。忙向王太后告了罪,携着儿女家仆慌慌张张地赶回京城。
叫这事儿一闹,众人都失了兴致,王太后也被惊动到了。因这两日游玩得还算尽兴,再加上她要办的事也算圆满,故而便不多做留恋。内侍不日便向各处传旨,休整一日,拨寨回京。自此皇家春猎便算告一段落。
浩浩荡荡地来,自然也要浩浩荡荡地回。从西郊围场回来的这一路上,王太后的心情似乎也比来时轻松惬意了不少。偶尔看看车外的景色,或是让内侍折些山花野草呈来赏玩。一时间竟难得露出几分女子的娇美之态来,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威严之仪。
伺候在一旁的月姑忍不住轻轻笑道:“太后这两日真是年轻不少。若是不知,说太后二八年华也有人信。”
“你又来调笑我。”王太后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却并不生气,半晌也跟着笑道,“这次出来总算稍稍如了我的心意,也不枉这么大费周章地出来一次。”
“娘娘是说太安郡主和大公子的事……”
王太后听后并未有什么表示,只是笑着扔了手中的野花,依向了身后的靠枕。月姑赶紧捧过茶碗。
王太后接过来润了润唇,随后笑道:“娇娥偏爱少年郎。天浩又长成那样,哪个女子不爱?论家世论人才,也不算埋没了她。”
月姑知机,忙笑着凑趣:“可不是。这一个是青春年少美貌仙郎。一个是花容月貌温柔娇娘。一个是富贵显赫父为当朝首辅。一个是皇亲国戚大长公主的遗珠。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呀……”还未等月姑说完,王太后就点着她又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学会唱戏词儿了?这一套一套的,贫嘴!”
这哪里是戏词儿?奴婢说得可不都是真的?这段姻缘可不就像戏词儿中唱的一样,真真是如花美眷天作之合吗?”
这月姑越捧还越来劲了。逗得王太后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笑了好半日,方才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想了半晌,又道:
“虽说那丫头对我话中的那些暗示未做作什么反驳,低眉顺眼地看似像是应了。可这话毕竟并未挑明了直说。那下过旨的都可以做罢,更别说……”
话未说完,王太后忍不住冷笑一声。一旁的月姑垂首倒茶,似是没听到一般。
“不行,这事夜长梦多。虽说她一介孤女,可现在宗室还有朝中那帮老臣为了皇上亲政之事,正憋着劲要找哀家的麻烦呢。这事儿得快点儿定下才是。
“正好这丫头现下住在宫中。该让天浩那孩子加把劲了!哄姑娘开心嘛,他可是最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