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秀看着白石麻衣在七点多发来的消息,不觉微笑,回复道:“不用了,你这里人多眼杂,被看到就不好了。”
消息发出去后没半分钟,语音聊天的请求就发了过来。等接通后,像是撒娇一样的声音传来,令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怂货现在正躺在床上,眼睛都没睁开,抱着被子,踢着腿,和自己说话的画面。
“就是想送你嘛,想和你多点在一起的时间,反正今天是自由活动时间,其他人都不会去机场,不会撞上的。”
“你下午也回东京,要收拾东西,再来回一次机场多麻烦?不用了。”他还是舍不得。
“你12点多登机,我要到快下午5点才登机,时间很充裕呢。而且,机场很近,来回一次也不要多少时间,让我来送你好不好?”
林真秀又劝了几句,但白石麻衣态度很坚决,他想想自己和怂货都是很忙碌的人,休息日也很少有能都空闲下来,可以见面的机会,浪费确实可惜,就答应了。
等听到酒店地址后,白石麻衣的声音中透着惊喜,“就在边上呢,我马上就过来,半小时内一定到。”说着,直接结束语音聊天,不给拒绝的机会,他也只能苦笑着直接回房间。
男人的行李收拾起来很快,而怂货到的速度也很不逊色。才收拾好没几分钟,房间的门铃就响起,这时,距离通话结束还不到半小时——他估计对方挂了电话后就去换衣服,紧接着出发,不然不会这么快。
开门后,站在门口的果然是昨天把臂同游一整天的那个美人,就是还戴着墨镜,挡住了盛世美颜。等手拉手进门,肩并肩在沙发上坐下后,他倒是试着想摘下对方的墨镜,但被挡住了。
“还贴着纱布呢,丑死了,不要看。”白石麻衣先是拒绝,然后又咬着他的耳朵,诱惑他,“等好了后,随便你看,来我住的公寓吧,看一天都可以,太晚的话,就睡我这里好了。”
遗憾的是,这个男人刚从降落区回来,脑子里还有那株雪峰欧石南从4千多米高空飘荡而下的身影,而且昨天被挑逗了一天,生出了耐药性,再加上一个小时左右后就要出发去机场,时间来不及了,最终抵抗住了诱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抱住那个怂货,享受安安静静的温存。白石麻衣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温馨场面,身子倾斜,倒在林真秀的胸前,搂着他不说话。
房间内就这样静悄悄的,静到后来两人都闭上眼,陷入半梦半醒之间——他们其实都没睡好,一个五点就起床,去看跳伞结果;一个在同房间的室友起床时就醒来了,听着浴室中的流水声,想着到底是真去劝说林真秀,当这次跳伞就是自己最好朋友跳的,还是明着劝说,暗中煽风点火,把科罗拉多州皇家峡谷大桥蹦极给落实了,让这对男女,男生厌,女生怨,再无生情的机会,结果翻来覆去没能再睡着。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流逝,直到手机闹钟响起,两人不得不起身,离开酒店,前往机场。
当肩并肩坐在酒店前往机场的班车中时,林真秀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行道树,想起昨天同一时间,自己和身边的美人正在铛铛车上看着街边风景,摇摇晃晃前往日航酒店,只是一天之差,恍然却有隔世之感,弄得明明窗外是宛若头伏天的火热阳光,一副“炮车驶向巷里过,夏日光中舞沙尘(炮车过ぐる巷の尘や日の盛り)”的模样,心中却生出“我去你留,两个秋(行く我にとどまる汝に秋二つ)”的离别伤痛。
这种感觉似乎不止他一个人有。到达那座富有热带风情的机场后,林真秀办好登机手续,正准备进安检口,下车后就紧紧抱着他手臂不放的白石麻衣轻轻拽了他一下,低声道:“等会儿再进去好吗?反正你是走外交通道,很快的。”
“好。”这种想再多相处一会儿的感觉他也有,立刻答应。
两人于是在机场内像在公园内一样慢慢闲逛,也不说话,沉浸在离别的愁思中,忘记想要见面的话,其实明天,甚至晚上就能在东京相见。
关岛是日本游客极多的地方,日文在岛上无处不在,安东尼·奥汪帕特国际机场也不例外,走在其中,不断出现的日文标识以及售卖日本商品的商店甚至会给人身在日本某处机场的感觉。
当他们走到一家书店门口时,摆放在门口的报纸刊物货架不经意间吸引了林真秀的视线,打乱了他的脚步节奏,也惊醒了与他此刻身心同步的白石麻衣。当视线顺着投过去后,这个怂货平静松开手,走了过去,在货架上拿起一本周刊,看着封面,言外有意地轻声感叹,“没想到这里也有日本的杂志卖。”随即将封面向那个男人展示,似笑非笑地道:“娜酱拍得怎么样?”
他只有苦笑——白石麻衣拿起的那本周刊是2016年2月20日发售的《non-no》4月号,封面是西野七濑和同为《non-no》专属模特的铃木友菜,应该是看到封面后想起他为什么会来关岛,又因为他的关注,生出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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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林真秀觉得自己太冤了。因为,他关注的杂志不是这本,而是放在边上的2016年2月22日发售的《周刊花花公子》(No.10,2016年3月7日号)。
尽管知道实话实说的结果只不过是从一种怨气变成另外一种怨气,但一想到这次来关岛的直接原因,他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走上前,将那本《周刊花花公子》拿起,翻到其中一页,递给怂货,“我是想起这本刊登了堀的‘樱花旅行’写真。她上个月叮嘱我,要我亲自去买一本,但我一直没时间,刚才看到忽然想起来,就多看了一眼而已。”
白石麻衣接过,却没看,而是望向林真秀,认真地问:“美彩美彩哪里好,我知道;娜酱为什么吸引人,我明白;生酱的坚持能打动你,我理解,可堀好在哪里?值得你这样待她?这件事我其实一直想不通,能告诉我吗?”
他一怔,有点不解怂货为什么在这几个人中最排斥堀未央奈,相比极为提防的西野七濑都要厉害。这时,脑海中忽然浮出年初旁观《乃木坂工事中》情人节企划时听到的白石麻衣抢先回应的那句“我说实话和二期生没什么接触”,心道:“难道是因为堀是二期生吗?”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堀其实很可怜的……”他有心调和一下,但还在组织语言,就被打断了。
“你可真心疼堀啊,可为什么不心疼我?第7单选拔收录结束后,我坐在台阶上哭,娜娜敏安慰我,结果我们抱着一起哭,事后还要违心地发Blog,说一定会支持她。”怂货眼眶红了,想起当时自己信心满满,觉得以第6单销量累计43.82%的涨幅足以再次担任center的期待,却在那天破灭的往事。
林真秀心疼了,但还是想尽力化解这两人之间的矛盾,硬着头皮继续劝说,“看起来她挡了你连C的路,但我一直觉得她其实是被你们的运营当替罪羊(身代わり羊にされる)用,一来,防止你的光芒太耀眼,使得乃木坂46成为你的一人团;二来,当做转而力推西野桑之前的缓冲器,避免西野桑和你直接产生矛盾。”
他最后叹道:“社畜何苦为难社畜呢?就算不能齐心协力,互相体谅点不好吗?”
白石麻衣沉默不语,忽地问:“什么时候你才会觉得堀不可怜?”
这是在问哪种情况下才可能放弃堀吗?他琢磨着,想了下和堀未央奈假设真的没有结果,怎么才会安心,缓缓道:“相见就是有缘,如果她能达成自己的心愿,拉着二期生前进,或许我就能放心吧。”
怂货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拿着那两本杂志,进入书店,付款买下后走回,将杂志递过来,“给你。”等眼前这个男人不明所以接过后,一脸认真地道:“林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以后会帮堀,也会劝其他人对待堀像同期一样。二期生的话,有机会我也可以帮一把。”
正当林真秀感到惊喜时,她又补上一句,“但我不会和堀做朋友。”
斩钉截铁的语气和毫不遮掩的态度让这个男人才喜又忧,只是以对方的立场而言,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让他诚心诚意地道:“谢谢。能做到这些,我已经感到很幸福了。”
白石麻衣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后,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是啊,我觉得你很幸福。因为,你可以选择爱或不爱我。而我只能选择爱或更爱你。”
沉默了一下后,怂货再次开口,声音也给人更坚定的感觉,“所以,即使再怎么勉强,再怎么不自量力,再怎么厚颜无耻,我也要用自己的双手保护最珍惜的东西。”
林真秀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感动和头疼同时充斥着他的心头。然而,他此时还能说些什么?唯有以拥抱回应,在白石麻衣的耳边同样坚定地道:“No matter the ending is perfect or not,you can not disappear from my world(我的世界不允许你消失,不管结局是否完美)。”
两人就这样毫不在意机场内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旅客或不解,或摇头,或羡慕的目光,抱着对方,在空调吹来的习习凉风中感受对方体温给自己带来的温暖,直至广播中传来全日空航空NH6457航班催促还没有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的声音,才不得不分开。
在安检口,他们用留恋的目光和许久的凝视道别,听着最后的航班催促广播,依依不舍地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
12点10分,全日空航空NH6457航班从安东尼奥·汪帕特国际机场起飞。
“数学真好,即使犹豫不决,答案也只有一个。”在空中,林真秀看着手中那两本杂志,只觉得惆怅无比,最后眼不见为净,往前座靠背上的收纳袋中一塞,苦笑着心道。
“人生畏惧绕远的话,什么都办不到。”在地面,白石麻衣望着腾空而起的飞机,直至消失在视线中,低声自言自语,转身离开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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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半个多小时后回到酒店,她意外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在房间内,躺在床上发呆。
“你没出去玩?”怂货进浴室洗脸,顺口问。
“起来早了,回来补眠了一会儿,才醒。你刚才出去玩了?”懒洋洋的声音从浴室外传进来。
她盯着洗漱台水龙头中哗啦哗啦的水流,出神了一会儿后,下定决心,“没有,刚才送林去机场了。”